在风华楼中,即便是吕黛鸳,也无法无视凌绮罗身上真正的美貌,时不时便会来听上一曲佳音。
楚玄走上了楼梯,悄悄地来到了吕黛鸳的身边,说:“吕妈妈,如今是不是比作那些皮肉生意轻松许多?”
吕黛鸳转头瞥了楚玄一眼,便站了起来,手扶着楼梯敷衍的说:“也许吧。”
谁都会有骄傲,而吕黛鸳最不愿做的,就是让别人夺走自己的骄傲。
“楚公子,黛鸳在这垂柳巷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虽没见过大风大浪,但是暗流汹涌我见得多了。现在风华楼如你所愿,成为了这巷子中的头牌,我想知道,你这一步,又在盘算什么?”吕黛鸳理着自己的飘带,郑重其事的说。
楚玄这时来到了楼梯旁,倚在扶手上说:“我以为你对我的计划不感兴趣,今日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确实,吕黛鸳自从入伙以来,从没有过多过问这楚玄的事,只是依令行事。
但是无论是谁,身处在这样的旋涡中,也无法独善其身,她说:“当初你使计骗我们入伙,我只当你是在利用我们,而现在火药已顺利产出,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老鸨还是好端端活在这里,这一切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吕妈妈都说了,我是在利用你,那你就没有想过,你对我来说,价值还没有消耗殆尽吗?”
楚玄敞开心扉说出了实话,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对于有些人来说,谎言是最好的选择,而对于吕黛鸳,黄震云这样有着清晰的头脑的自己人,实话才是能让他们安心的良药。
吕黛鸳点了点头,说:“我虽不知道你最终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多少也能看出点端倪,楚公子的心,不在这垂柳巷,也不在这小小的京城。不过不管之后你将要去往何方,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启程时,能照看好我们。”
“楚玄若想启程,你吕妈妈要帮我的,还有许多。”楚玄看着台下的熙攘的人群说。
吕黛鸳也回过了头,他多少能猜到一点端倪:“楚公子,你又要利用我了,是吗?”
楚玄笑了笑,答非所问的问道:“吕妈妈,你可知道巷口的安逸楼,是如何营运的吗?”
吕黛鸳好奇的看着楚玄,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由来,但是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安逸楼靠的,是丞相的门脸,和他们收养的那许多大家闺秀。我在这巷里呆了十几年,不可能不知道。”
楚玄看了看吕黛鸳,不以为然地说:“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安逸楼的顾客众多,但是你没有细细算过账。他那楼中,即便天天门庭若市,但是也抹平不了日常花销上的巨大亏空。”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安逸楼一直在亏钱?那他们做这生意还有什么意思。”吕黛鸳不相信的反问道。
楚玄似乎对安逸楼在已经做过了一番调查,言之凿凿地说:“有些利,是在账本上看不见的。这些年来,安逸楼被赎买出去的小妾不在少数。”
吕黛鸳却说:“话是这么说,然而据我所知,安逸楼的那些小妾,赎金并不多啊。”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利钱所在。虽然安逸楼这些年向朝中个个机要的家中输送了无数姑娘,其中大多数都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偏房。这样一来,等于丞相便向的在掌控这些官员。所以丞相才会毫无怨言的向安逸楼贴钱,补足亏空。”
吕黛鸳点了点头,说:“确实,这样做要比直接去拉拢人有效得多。”
然而在片刻之后,吕黛鸳也明白了楚玄的真正用意,她的脸绷了起来,盯着楚玄说:“楚公子,你突兀的提起这个,难道想要我也这么做吗?”
楚玄目无表情,淡淡的说:“我不须你们做的那么彻底,将自己卖到官家老爷府里。不过,平时要是能与他们有些来往,探听些消息,蛊惑蛊惑人心,也是不错的。”
吕黛鸳听到这话,镇定了下来,他说:“我和我这风华楼,永远在你的棋局之中,无法脱困。”
“你明白就好,但是你也不要忘了,我一向是很照看自己人的。”
这时楚玄伸手指了指堂下雅座里的一个人,对吕黛鸳说:“吕妈妈,既然你知道了我所想的,那便从这个人开始吧。”
吕黛鸳顺着楚玄的手指望去,她看到了一个并不是风华楼的常客的人。
此人在巷子中也有些名气,他常年混迹与安逸楼中,如今凌绮罗的名字盖着整个垂柳巷,这个人也不甘落后,来风华楼一睹才女的风采。
这个人身穿着花绿锦袍,但是却遮掩不住他身上的肥肉在颤抖,肥硕的身躯之上有一颗猪头大小的脑袋,头上还戴着一支艳俗的花儿。
这样的体形,这样的装扮,垂柳巷中无人不知,他就是东平王府世子,骆无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