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在马蹄的轰鸣声中变得急促,北山凌乱的头发被迎面袭来的风流卷起,狂乱的飞舞着。
此时的北山已经忘记了楚玄赛前跟他所说的那些话,现在的北山只想赢。心中那令人痴迷的胜负欲促使着北山一次又一的用马刺击打着五花马。
眼前的银龙驹总是领先着自己半个身位,但是这个半个身位似乎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转眼间北山和慕青都看到了眼前的终点。
猎台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坐着的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连那些手中拿着酒壶的下人也忘记了干活,目不转睛的盯着猎场。
这时候,哪怕一个喷嚏都显得格外的吵嚷。
五花马能咬到这个时候已经让人大吃一惊了,但是所有人都不认为五花马能超过银龙驹,那半个身位的距离,从半程保持到了现在,看来银龙驹是胜券在握了。
此时太子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楚玄,虽然过程有些波动,但是有惊无险,银龙驹还是没能让他失望。
楚玄抱着胳膊,如同赛前一样。镇定自若,此时的岳守绪分不清楚玄是在装还是不在乎,但是岳守绪的手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风陵渡,只需要再等待片刻,风陵渡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是此时的楚玄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他知道就算银龙驹再强大,也赢不了化学。
麻黄这种药物能兴奋交感神经,松弛支气管平滑肌、收缩血管,且有显著的中枢兴奋作用。
楚玄用土法将麻黄变成了更为强效的兴奋剂,接近两斤的兴奋剂进了五花马的肚子,一定会有所作用。
而且这药效在马匹全力奔跑时更为显著,经过了前半程的酝酿,药物已经在五花马的血液中完全饱和,此时的五花马是真正的打了鸡血。
这药效,用肉眼也能看得到。五花马的肌肉凸起,肉眼就能看到它快要爆裂的血管,它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仿佛像一只怪兽。
五花马短小的四肢在地上翻腾飞舞着,马头高高扬起,口中不住的飞流出口水夹杂着白沫,飞到了北山的脸上。
渐渐的,它与银龙驹已经是平行了。
楚玄看到了这一切,离开了猎台的边缘,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两斤药物对于五花马来说难以承受,但是对于楚玄来说药效刚刚好。
五花马再过上片刻,便会中毒而死,但是在它死前的这最后几秒,它一定会发了疯的向前冲,为楚玄夺得一个冠军。
楚玄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但是众人一阵惊呼,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北山驾着五花马冲到了终点,领先了慕青一个马头的距离。
在冲过终点的一刹那,北山勒住了马。五花马在一声嘶鸣之后抽搐着摔倒在了地上,口吐着白沫痛苦的走了。
但是在场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个畜生的生死,人们只看到了结果——楚玄赢了。
太子岳守绪一巴掌拍在了他手旁的围栏上,整个手瞬间变得通红。此时没人敢对他说什么,只是看着太子不住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楚玄也没有理会岳守绪,他从容的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之后站了起来,放肆的咀嚼着,走下了猎台。
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楚玄没有回头,而是举起了手中的半块点心,说:“谢谢太子的招待,银龙驹我收下了,若太子日后还想赌,楚玄随时奉陪。”
楚玄离开了猎台,消失在了人群中。
众人都看着太子,他们觉得这个楚玄太过放肆了些,太子应当敲打他一下。
但是太子忍住了,这就是他和其他皇子的区别,这份耻辱岳守绪只会留在心中发酵,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发泄出来。
可是仅仅一场赛马,岳守绪输的却有些多了。初次见面,楚玄拿走了皇家的威严,也拿走了岳守绪的爱马。
楚玄享受着众人惊诧的目光,穿梭在人群中,最后来到了北山身边。
此时慕青和北山都在终点,北山正在等待他的主人,而慕青则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的盯着北山。
“公子,我们赢了!”
北山赢得了这场不可能的胜利,自然很兴奋,但是楚玄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因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五花马,对北山说:“等一会儿找两个人把马埋了。”
北山点了点头,他以为楚玄是对这匹马怀有愧疚。
但是他错了,如今的楚玄,心如同寒冰一样冷峻,别说是一匹马,就算是一个人楚玄也不会感到惋惜,他只是害怕自己下药的事情被翻出来,如此做只是为了出去后患。
此时慕青愤恨的目光又有了一个目标,但是楚玄并没有理会慕青,他对北山说:“去,把那匹银龙驹牵过来,它是我们的了。”
北山有些犹豫,他说:“公子,那个小妮子可狠了,她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儿……”
楚玄擦了擦嘴边的点心屑,说:“你只管牵马。愿赌服输,她不会吃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