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也是游牧民族出身,对弓马之术一向倍加推崇。
不过在无数遍的南迁之后,朝廷上下都已经对立国的根本生疏了,包括太子守绪。
他举行这场春猎,并不是为了习练马术。
一则,他是为了做样子给皇上看;二则,守绪喜好赌博,这赌马他更是喜爱有加。
春猎春猎,猎当为主。但是到了守绪这里,春猎的主要环节,便是赛马。
猎场所在,是一片开阔的野地,此处并没有多少野物可猎,之所以在此春猎,是因为此处地势平坦,适合赛马。
太子出巡,自然是前呼后拥,大小官员一个一个跟在太子身后,恨不能为驮着太子走路。
太子检视着自己的几匹良马,身边最重要的谋士成路紧随左右。
守绪虽然是意外之中继任太子,但是他之前总揽军政大权多年,常涉政事,与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的身边有成路这样的谋士存在。
“太子,红衣军楚玄到了。”成路在太子的耳边悄声提醒道。
“嗯,我听说这小子在高丞相那里羞辱了他,想来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叫过来瞧瞧。”太子没有离开马匹,让下人去引楚玄过来。
太子和高琪的关系,貌合神离,虽然都是为夏炎着想,但是两人的出发点不同,高琪对于这个太子有些许微词。而守绪把高琪这个丞相,也没有看在眼里。
当楚玄放弃高琪的诱惑之后,守绪就自然而然的找上了楚玄。
不一会儿,楚玄来到了太子面前,但是他依然没有下跪,只是直视着守绪。
“大胆!见到太子,岂有不跪之理?竟然还敢仰头藐视太子,你也太放肆了!”一旁的官属不忿的指责道。
楚玄没有说话,屹立不动。
守绪转过身来,摆了摆手:“诶,我早听闻楚公子是个不凡之人,岂能与你们这些溜须拍马之辈相提并论,不跪也就不跪了。”
随后守绪对楚玄说:“楚公子,今日是围猎赛马之日,国事政事一概不谈,公子不必拘泥。”
楚玄说:“嗯……”
楚玄的目光被守绪手边的一匹白马所吸引,这匹马毛色鲜艳,闪着荧光,双目炯炯有神,也在直勾勾的盯着楚玄。
在所有马匹中,此马高出一头,四肢健壮,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外行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匹良驹。
太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摸了摸白马的头,说:“楚公子,这匹银龙驹可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此马是外邦进贡而来,与中原马匹不同,耐力和爆发力远胜寻常马匹。”
“看得出来,是匹好马。”楚玄依然没有表情的说。
“楚公子要不要试一试?”
守绪看出了楚玄对这匹马的兴趣,他大方地邀请楚玄上马。
但是楚玄说:“我御马之术稀松平常,就算上了马,也显不出良驹的好,多谢太子美意。”
看到楚玄的态度稍稍松动,太子便轻松了许多,他知道此人并不是密不通风的墙。
“公子,本宫对御马之术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本宫对赛马确实深有研究。等一会儿,银龙驹便会上场,楚公子可有兴趣赌他一把?”
“太子,依你所说,银龙驹定然会称霸,这赌局还有什么意思呢?”楚玄离开了银龙,打量着其他的马匹。
守绪笑了,他说:“楚公子,这赌,赌的是不寻常之事,若是赌寻常之事,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楚玄点了点头,说:“太子,既然如此说,楚玄便来与太子赌一把,如何?”
“好,本宫年年月月都与这些胆小之辈过招,甚是无趣,今日楚公子肯赏光,本宫必定奉陪。为公平起见,由楚公子先选吧。”
太子看似大方,但是他是常年的赌徒,自然知道这赌马的门道。
楚玄在数十匹马前踱步,最终他走到了一匹矮小的北胡五花马前,说:“这一匹。”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抛去银龙驹不谈,这十几匹马总有比五花马更好的选择,而楚玄不偏不倚,选到了这最差的一匹。
守绪放肆的笑了,他说:“楚公子,我已经让了你先选了,如此一来,我选银龙驹也不能算欺负人了。”
“太子请自便。”楚玄平静的说,他并没有在意身后的那些流言蜚语。
守绪毫不客气,选了银龙驹,之后他笑得更开心了,一边笑一边说:“楚公子,既然马匹已定,咱们来下筹码吧。本宫劝你一句,这筹码还是小一些,你那匹五花马可是从未赢过的。”
楚玄说:“太子说过,赌的是不寻常之事,楚玄既然要赌,就一定陪太子尽兴。如今楚玄身无分文,不过我手里还有个值钱的东西。”
“哦?如此说来,本宫更有兴趣了,不知楚公子要赌何物啊?”
“风陵渡口。”
这四个字一出,所有人的惊呼声变成了心中的震荡,现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