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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舰载主机宣布系统就绪可以归队之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对那个理论上应该没有人格的飞船ai提出一个问题:“对你而言,沃伦?菲尔德意味着什么?”
“本舰乘员,唯一幸存者,优先监护对象,”舰载主机很快就用那种平铺直叙的语气答道,但我和珊多拉都耐心地等着下文,果然,在沉默了几秒钟后那个声音又补充了一句,“本舰不确定该逻辑是否正常,但本舰将沃伦视作本舰的系统补充。”
“视作自己的补充部分么,”珊多拉脸上似乎有些淡淡的笑容,“你本不该产生这些数据的,但这艘船奇怪的地方已经够多了,就这么奇怪下去也好……沃伦?菲尔德是你的伴侣,这就是你所产生的‘奇怪逻辑’的含义。”
“本舰不明白,本舰没有设计人格系统。”
“这不重要,”珊多拉微笑着摇摇头,“真的,这不重要。”
看样子一切就跟我猜想的一样,数万年前的那个星舰指挥官和飞船的ai相爱了——两个生命形态截然不同的灵魂,其中一个甚至连身体都不具备,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在几十年的相伴中互相爱慕。理论上一个不具备完整人格的星舰主机是不应该产生这种感情的,但可能是她型号特殊,也可能是飞船损毁引发的某种良性故障,更可能单纯的就是一个奇迹,这艘船的舰载主机产生了人性。
尽管那数十年的孤独之旅令人唏嘘,但我现在突然觉得这个故事或许并不是那么令人悲伤了:沃伦?菲尔德和舰载主机共同生活了数十年。空间有限的飞船舱段是他们的整个世界,他们从未分开,直到一方死亡都在一起,换个角度看,这就是一场普通人的相知相爱。生老病死而已——唯一与众不同的,只不过是这里格外冷清罢了。
这时原本在外面待命的其他帝国兵已经按计划进入飞船内部,其中一个小分队依照我们留下的路线图找到了沃伦?菲尔德的遗体,有帝国兵向上汇报:“陛下,发现星舰指挥官遗骸,如何处理?”
我想了想。作出决定:“小心处理,不能毁伤,带回去之后按仆从军阵亡英雄的标准安葬在军统部下属的公墓星球上。”
希灵使徒没有丧葬习俗,仆从军却有,军统部名下有专门用于安葬阵亡士兵的“墓星”,这些坟场星球通常是由彻底报废。连让步为殖民星都不能的退役星球战舰改造而成,沃伦?菲尔德严格来讲并不算新帝国仆从军的一员,但我觉得他应该够得上这个资格。
珊多拉也没有异议,并且她又接通了和影子城数据库的连线:“人员信息库,登录一组家庭数据,沃伦?菲尔德,男性仆从军。海柯纳人类,n-ccer-06,女性希灵使徒,战舰主机,伴侣关系。”
可能是这份由皇帝亲口转述的家庭数据太过奇怪,人员信息库的伺服程序发来询问:“陛下,其中一人来自络被屏蔽,跨世界设备莫名卡死,希灵主机失去生产能力,好不容易跑出去一个帝国兵,还因为某种“自杀程序”死在了地球上。这种种异常用单纯的“深渊干扰”或者设备故障很难解释过去,所以我们最终的结论是:珊多拉和她的士兵们当初是被一个如同法拉第笼般的安全屏障给保护了起来,虽然表面看着失去了自由,这个安全屏障却从另一方面让他们免于接触正在摧毁帝国的深渊冲击。珊多拉能幸存下来并与我相遇,几乎可以说完全是那个“安全屏障”的功劳。
从得出这个结论的那天起,我们就知道有一个在幕后的人物计划了一切,而且那绝对是个相当有先见之明的人物,现在我们又看到了这个计划的另外一部分:流亡方舟。
那么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这个人是谁?
“其实吧……我心里略微有点想法。”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把自己那个惊人猜想说出来。
珊多拉一挑眉毛,语气中似乎也透露出她猜到了些事情:“你是说……”
“只有一个‘人’可能办到全部的这些事:从最宏观的角度察觉到那次疯狂试验的危险性;完全切断复仇军和帝国数据总网的连接并远程关闭你们的设备;在不经过希灵皇帝审批的情况下调用一部分资源秘密制造一批飞船;最后是启动这个流亡任务——只有一个‘人’理论上能同时办到这所有的事情,希灵,那个集群意识!”
当然,如今我们已经给这个集群意识起了个新名字:深渊希灵,以此来和影子城那个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小姑娘区分开。
莉莉娜目瞪口呆,小乌鸦在旁边“嘎”了一下,倒是珊多拉果然早有所料,她没露出太多意外神色,而是面沉如水地微微低下脑袋:“理论上确实只有这个集群意识具备这种能力,但还是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希灵理论上凌驾于整个精神网络,能控制精神网络所连接的一切设备,但她当年还是要服从于各种基础协议的,那些协议决定了她的权限低于皇帝,并且不能破坏网络完整,这该怎么解释?”
我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些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