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发质真好！”多尔衮一边温柔地给宁儿梳理着头发，一边诚心地夸赞道。

宁儿笑笑，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脸庞，这张脸，前一阵子还是神采飞扬，踌躇满志的，这一秒，虽是笑着，却难掩落寞和憔悴。宁儿的心一阵刺痛。

“多尔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呢？”

多尔衮一怔，用力抱住了她。

“我不准！”他说，“有我在，你哪里有不准去！你不在，我就到有你的地方去！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傻瓜！”宁儿轻笑，吻他深情漂亮的眼睛。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干嘛这么认真！有你在，我怎么舍得离开呢？！除非，有一天，是你不要我了！”

“不会！”多尔衮坚定地打断她，“我不会不要你！此生此世，我只要你！你知道吗，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你不能丢下我！不准丢下我！否则的话，我会发狂，会发疯，会活不下去！”他紧紧地握住她的双鬓，紧张地说道：

“宁儿，你听到了吗？！”

“嗯！”宁儿感动得流泪。

“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也不会！”

东华门。白雪飞扬，北风呼啸，那只玲珑剔透的水晶宫灯在风雪里摇晃着飞舞。两匹马，两个人，马上的宁儿和大玉儿俱都一身狐裘，一动不动地端坐其上。

“来人！把这盏灯给我拿下来！”宁儿脸色平静地吩咐。守城的将领一惊，偷眼望了眼大玉儿，犹豫着往前跨了两步。

“谁敢！”大玉儿脸色冰冷，“谁敢动那盏灯，本宫就要他的命！”

哼！宁儿轻哼，不屑地笑了笑。

“不过是一盏灯，玉姐姐要它何用？宁儿只是瞧着不顺眼，既然姐姐喜欢，就拿回去好了！总之，都是些没有灵魂的死物！”

“放肆！”大玉儿大怒，厉声叱道：

“这是你对本宫说话的态度吗？你不要仗着多尔衮宠着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到底，我是主，你是仆，连多尔衮也是！你可不要以为我就真的拿你们没有法子！”

“玉姐姐说笑了！您贵为太后，母仪天下，有什么是你没有法子的呢？！一盏灯罢了，无谓动这么大的肝火！”

“你……”大玉儿气急，怒道：“看不出，你倒真不是省油的灯！早知道……”

“早知道，”宁儿大声打断她，“就连宁儿也一起灭了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大玉儿装傻。

“什么意思？哼！”宁儿冷笑，“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多尔衮，你以为我会这么平心静气地跟你说话吗？放心好了，他不会知道，不会知道他的亲生骨肉，是死在他用半生的生命爱过的女人手里！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他与自己半生的心血为敌，不愿意看到他在忠孝仁义中痛苦挣扎！姐姐，你从不曾懂他！”她顿了顿，仰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

“我的多尔衮，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雄心勃勃！他这一生，只想爱自己所爱，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在我的眼里，他就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家庭，温暖，幸福，爱情，才是他生命中最想要的一切。责任，道义，社稷是他心头永远不会懈怠的职责所在。而江山，皇位，权势，对他来说都只是一种工具！可是很不幸，他这一生，却都在做你的工具！你利用他，玩弄他，甚至伤害他！！你，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恨！”

“不错！”大玉儿毫不回避，大声地说道：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在利用他！可是，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的恐慌，不明白我的挣扎和痛苦！一个女人，要想在深宫大院，勾心斗角中生存下来，就必须要心狠手辣！我的姑姑曾经说过一句话，皇家的女人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当然，我并不期待你的原谅！因为你已经太幸福了！”大玉儿咬牙，“你抢走我的幸福，我的依靠！所以，那是你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