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的清宁园里,院子里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宁儿立即明白了多尔衮所谓的“疼”、所谓的“宠”是什么意思。她惨白着脸无力地跌坐在门前。门外,小玉儿带着贺兰连同一大群的丫鬟奴仆气冲冲地往清宁园冲来。多尔衮,他真的是太过分了!无端端地加封那个臭丫头的爹为一等公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连说都没说一声就直接上书宗人府封那彦宁为侧福晋!她几乎就想要冲进宫去问问多尔衮,为什么他竟然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无视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太极和哲哲硬塞给他的妻子?如果这就是原因,那么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个结果!她的容忍,退让,辛劳难道在他眼里竟然连一点点最起码的尊重都换不来吗?!她的心,被愤怒和妒忌之火疯狂地灼烧着,脚步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躁。
“怎么,”她对着地上的宁儿冷潮热讽,“瞧着这些东西,走不动了对不对?!也是!”小玉儿一声冷笑,恶毒的话连珠炮似的往外奔:
“装模作样撒娇撒痴地折腾了这么多天才终于把多尔衮给哄回来,当然要狠狠地赚他一把!瞧瞧瞧瞧,瞧瞧这些个东西!”她尖利的手指愤怒地扫过一大堆一堆的东西,厉声道:
“你现在是求仁得仁,人财两得,赚了个钵满盆盈!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说着说着,一个健步跨到宁儿身边,两手一提,拽着宁儿的衣襟硬是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给我起来!”她咬着牙,对她,对多尔衮,连同对大玉儿的恨统统一股脑地冲着宁儿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长了几条尾巴,把个多尔衮迷得晕晕乎乎,连东西南北找不到!”说着就要去掀宁儿的裙摆就要去找宁儿的“尾巴”,宁儿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豆苗儿见了也急忙冲上去阻止。
“福晋,”豆苗儿着急得大喊,“福晋,您不要这样,我家小姐并没有什么不知足的!王爷的恩宠还有福晋的宽容我家小姐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感恩戴德!”见小玉儿依旧死揪着宁儿不放,一句大胆地话竟然脱口而出:
“福晋,您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家小姐要的,远远不是这些东西啊!”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多尔衮回来了。
小玉儿松开手,看看眼前面无人色的宁儿,再瞧瞧门口的多尔衮,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这个女人,他可以宠,可以疼,她喜欢的,女人喜欢的,人们应该喜欢的,他都可以拿来给她,但,唯有一样东西,只有这一样是多尔衮给不起的。
“哦……”小玉儿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我倒忘了!咱们王爷,贵为‘皇叔父’摄政王,”她把多尔衮“皇叔父”这个新加不久的头衔拖得老长,“对他来说,这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简直就跟路边的野花野草没什么两样!一个一等公又算什么,不过是罔顾国家法纪纲常,反正现在朝廷之中,咱们王爷一人独大,谁敢说半个‘不’字!”
“你给我闭嘴!”多尔衮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他气冲冲地瞪着小玉儿,喝道:“你是疯了吗?!胆敢在这里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我疯?哼!”小玉儿一声冷笑,声音顿时提高了两倍,她对着多尔衮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我还能疯得过你吗!为了个大玉儿,你疯得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倒好,竟然为了这个小狐狸精,不顾法纪纲常,把个无德无能的靼庆加封为一等义诚公!咱们大清有今天,是多少将士浴血疆场用血肉之躯换回来的啊!”
说得多尔衮顿时火冒三丈。
“闭嘴!”他一声大吼,“朝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置喙!”
小玉儿立刻像抓到了把柄一样地反驳:
“不错,朝廷的事,妇道人家不得过问!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你巴巴地喊了几年,又有什么用!慈宁宫里的那个骚狐狸翘翘尾巴,你就事无巨细统统依了她的!人家摆明了变着法子玩你,你倒好,飞蛾扑火似地不要命也往上冲!”
一句话顿时戳到了多尔衮的痛处。他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瞪着小玉儿,恨不得就把小玉儿给生吞活剥了。小玉儿被他给吓住了,脚下一软,本能地就要往后缩去,但是,已经晚了一步了。多尔衮钢铁一样坚硬的大手已经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胳膊。
“飞蛾扑火是吧?!不要命了是吧!好!”多尔衮瞪着她,眼神狠绝,“我就成全了你!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到祠堂去,乖乖地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你就是到死也得给我死在那里!”
门外的敏姬顿时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