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一开始的挣扎,可紧接着便将脸埋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顾辛彦没来由地有些担心,当即加快步伐将她抱上楼,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
即使身心都已疲惫,他依旧仔细执起舒蔚的手放在掌心暖着,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出去时被狗仔追?”
“蔚蔚,你该更听话一些。现在身子也不方便,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乱跑?”
他很担心舒蔚会因此遭遇到什么,如果真出了问题,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舒蔚听见他的话,才缓缓扬起脸,眼下有极其明显的泪痕。而顺着泪痕往下,还能看见被咬得发白的唇。
直到淡淡的血丝渗出来,方遮掩过去。
“顾辛彦,你真的很在乎孩子是不是?”
她忽然开口,倒让顾辛彦感到意外,浓眉蹙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在乎他在乎谁?”
是他的孩子,他自然在乎。
舒蔚心里酸酸涩涩的,他说的对。有哪个父亲,会不在乎自己的宝宝。但为什么,就有那样的奶奶,去伤害自己的孙子呢?
想到手术台上那一刻的惊恐,舒蔚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在顾辛彦伸手过来想抱她时,忽然用力推开了他。
“你别碰我!”
突如其来的拒绝,让顾辛彦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本已烦累,若非撑着想回来见她,早在公司时便已熟睡。
这两天来没日没夜的加班,不也就是为了见她么?可现在的舒蔚是什么态度!
不听话跑出去不说,还拒绝他?
男人心里也渐渐不平衡起来,说到底,自己这两天那样奔波劳累,还不就是为了她。努力这么长时间,为的也不过是早日看见她,抱抱她。
又或者,自己的女人,能给他一点安慰和笑容,那么一切辛苦也值得了。
然而舒蔚从始至终,连一句体贴的话都没有。甚至连照顾好她自己都不曾做到!
他忍不住要发作,眸光冷冽、薄唇紧抿。可刚想开口的那一刻,便看见舒蔚那张苍白的脸,以及难看到极致的面色。
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蓦地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而只能忍着心里的闷疼感道:“你别闹了,事情已经解决好。接下来咱们只要静静等着他出生就好。”
“你问我在不在乎宝宝?我怎么会不在乎,他比我的命还重要。”
顾辛彦略微俯下身与她对视,扬起的眉上布满了认真和恳切:“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他。”
他说的很简单、也很清楚。没有说出口的是,你和他,是我这辈子最期待的事情。
然而舒蔚听了,也只是抬起头。目光落在男人布满疲惫的脸上。
那双在平日里总泛着光的眸子,如今布满血丝。舒蔚大概能猜到他这两天去做了什么,然而细想下来,一颗心却一次比一次疼。
“蔚蔚,咱们回家。以后,日子都会如你所想的平平静静。”
他还敢说平平静静?舒蔚嗤笑,胸口因为呼吸过于强烈而一次又一次地开始起伏。于是在他话落下的那刻,舒蔚狠狠推开了他。
“平静?你以为的平静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嗤笑着:“你以为的平静,就是随随便便让自己的孩子,还还未出生之前,就上一次手术台?”
“你以为的平静,就是让别人强迫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去做羊水穿刺?”
舒蔚狠狠掐着掌心,她原不想这么激动,她心里清楚的,情绪激动对宝宝没有好处。
然而气愤到了极点,身体和情绪便都不受控制了一般,一次性将怒气尽数撒在他身上。 想也不想地拿起包包朝他身上扔。
“顾辛彦,你给我滚!”
包包直接落在男人身上,可他不闪不避的,正中额头。
舒蔚下意识一怔,她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用力。可他干嘛也不躲,非得站在那动也不动的……故意使苦肉计么?
“你说……什么?”顾辛彦是在听见她那几个字之后愣在当场的。
羊水穿刺?
饶是顾辛彦再不懂医,也该明白这个名词代表什么。然而真正从舒蔚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依旧让他震惊。
某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他的视线落在舒蔚惨白的脸上,瞬间明白了她说那些话的原因。
“我妈,让你去做羊水穿刺?”
舒蔚冷笑:“顾辛彦,你是真不知道么?”
“当然,我如果知道,怎么能允许发生这种事!”该死,在这三天里,究竟自己的母亲还对舒蔚做了什么?
顾辛彦瞳孔猛然缩紧,心脏开始急速跳动。因为听见舒蔚的质问,而整颗心揪紧。
“你在怀疑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捏着舒蔚的肩。顾不上手上的力度,便被心底生出的背叛感控制住情绪:“你总说我对你不够信任,那么现在呢,你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