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的顾辛彦,就像被点燃的炸药包,在下一秒便会炸开,燃尽一切。他只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不仅失去她,还要失去孩子。
两年前那个跟在他后头小心翼翼照顾的女孩,如今再也不愿意在他身边。
被心里的恐惧豁住心神,顾辛彦猛地掀开桌子,把一整桌精致的菜色尽数掀起。
哗哗啦啦掉了一地!
舒蔚惊呼一声,下意识闭上眼。溅起的汤和碗筷碎片落在脚背上,立刻传来尖锐的疼。
她毫不怀疑已经渗出了血,只是被深色的裤子遮掩住,什么也不看不见。
就像他们破败的爱情和婚姻,外表光鲜,里头却烂到彻底。
舒蔚全身颤抖,看着狼藉的地面,忽然捂着脸蹲下:“我只想和你离婚,立刻分开!”
“和你在一起……我好累。”
她身心俱疲,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有注意到男人瞬间僵硬的身子,舒蔚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声音哽咽:“顾辛彦,我觉得好累……你要离开时我一句话不说的成全了你,现在我要离开,你也成全我不行么?”
“非要、非要老死不相往来才行吗?”
话落,男人久久没有应声。舒蔚只听见浓厚的呼吸声,以及男人嘲讽的笑声。
他伸了伸手,指尖差一点便落在舒蔚肩上。
可紧接着,舒蔚的身子颤了颤,下意识退远了些。他的手臂便立刻悬在半空,怎么也不敢动。
许久之后,舒蔚才听见粗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的空洞和无助。
“要我成全你是么?”
“好,我答应你。”
语毕,舒蔚愣了愣,正想擦干眼泪站起来。可面前那双黑色皮鞋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紧接着便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脚步匆匆,比任何时候都走的坚决。
“砰!”
大门合上,声音被淹没在接踵而至的鞭炮声里。
七点整,又是一轮庆祝的开始。――
从那开始,舒蔚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顾辛彦。
她把东西收拾好,又将公寓恢复了原本的清爽,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晚会。
可寂寞总是无处不住,几乎要吞没她的心神。身体里每一处都像被孤寂控制了,再也无法逃脱。
她有些受不了,便打了个电话给姚瑶,大晚上地也想把她叫过来。
“别急,我现在在路上,马上就到。”
舒蔚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嘿嘿,这你就不用管啦。总之乖乖在家里等我临幸吧!”姚瑶迅速挂断电话,侧身看着身边的男人,撇了撇唇:“我没告诉她,你别这副表情。”
“不过我也不能帮你太久啊,顾大少,我也要走了。”
男人身躯略顿,浓眉紧皱:“应谨深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既然我答应你去陪蔚蔚,那么你也要承诺我,不把这件事告诉应谨深。”
“别问我原因,就像问蔚蔚为什么要和你分开。我想她也是不知道的。”
也不管顾辛彦有没有理解,姚瑶叹了叹便转头看向窗外。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处处都张灯结彩。
她本也该如过去几年一样幸福地度过,可是如今却在计划着离开。
因为什么呢?
假如应谨深问她,她也只能说累了。舒蔚和顾辛彦在一起感到辛苦,她和应谨深在一块……
晚上,舒蔚和姚瑶一起站在阳台,两个孕妇同时看着天空绚丽的烟火,相对而笑。
从那之后,舒蔚和姚瑶便开始在整个北城里游玩,把两人曾去过的,没有去过的景点通通走上一遍。
管他什么春节涨价呢。
年味渐渐褪去之后,舒蔚看着韦容青的检查报告,终于决定让陈新竹和她的家人们相认。
从那天开始,她的生活好似都完整了。
此时韦容青脸上挂着极少看见的灿烂笑容,看了看面前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觉得心满意足。
她状若不经意地提起:“蔚蔚,过两天就是元宵,不如也让辛彦来家里一起吃饭吧。”
“咱们一家人,还从来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呢。”
舒蔚一怔,明知她是在撮合自己,可心里怎么也不愿意再提起他。
至少段时间内,她不想。
“妈,他很忙……”
“说什么忙不忙的,自己的岳父岳母也从不见来看望一次。把老婆孩子扔在娘家算怎么回事?你们俩闹了这么久也够了。”
韦容青又开始苦口婆心,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她更加不愿意看见舒蔚和顾辛彦离婚。
原本就是一个再优秀不过的女婿,他们之间唯一的问题便是林昭颖。
可如今,人家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韦容青想了想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