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都有些腼腆,从未亲昵喊过一声奶奶。
胡静离开时站在楼下,连眼眶都是湿润的。
“念念以后,是不是就不认我了?”
顾威起叹气,拉着她坐上车:“你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对孩子他妈好点,现在啥事没有。”
“哼,你就一张嘴,自己还不是一样……”
司机嘴角抽搐了下,戒慎收回视线,先生和太太在吵架?哦不,他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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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舒蔚越来越能感觉到不对劲。
男人原就对她百依百顺,这两天更是没有任何重话。
想吃的,想喝的,想要的,想去的地方,他哪怕工作繁忙,也舍不得拒绝她。
如今,两人就在天台上,男人穿着围裙在烧烤,她和小包子则坐在旁边看星星。
“爹地,我的鸡翅膀好了没?”
“马上。”
小包子最爱的,便是这些。嗅着香味时,便嘴馋得忍不住,站在烧烤架前嗅着味道。
舒蔚敲了他一记。
“顾辛彦,我也可以吃这些是不是?”
她最近越来越嘴馋,恨不得要把能看见的所有食物都塞到嘴巴里。
只是以往,男人从不允许。
“吃吧,想吃什么,都吃。”顾辛彦今天格外爽快,烤好的东西递了两串给小包子之后,其余的尽数放在盘子里端给她。
那模样,格外严肃。
舒蔚瞧着面前的烤串,一时间竟僵在当场。手指伸出在半空,也不敢去接。
她勉强扯开一抹笑容,才发觉男人的面容严肃得不像话:“顾辛彦,我真的可以吃吗?”
“可以。”
他点点头,线条分明的下颌紧紧绷成一条直线。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点了头:“明天,去医院吧。”
舒蔚的指尖,在碰上竹筷那一刻停下。
她僵硬着缩回手,身子骤然绷紧,只能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放松:“呵,去医院做什么。前几天才、才检查过。”
“仲菁的老师今天飞回来,了解状况之后,决定明天手术。”
舒蔚怔怔收回手,手指紧握成拳,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苦笑:“手术内容、是什么?”
话落,她便只听见男人淡淡的叹息声。以及被很好遮掩掉的失望和心疼:“你知道的,我和念念都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没有她们!”
她用力点头,在顾辛彦欲伸出手过来碰触自己的时候,猛地退开:“那天晚上你还应了我,尊重我的决定。”
“那是在你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但是舒蔚,你瞒了我什么?孩子和你,究竟谁更危险?生出来,正常的几率是多大,你平安的几率又是多大?”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手臂紧紧绷直,像在克制着极大的痛楚和打击。每一次开口,都带着深深的无力。
小包子这才注意到气氛不对,噌噌噌走到两人身后,小心翼翼盯着。
爹地和妈咪,明明很久没有吵架了的。
舒蔚只顾摇头,颓然靠在墙壁上,双手便抚上小腹。这对姐妹花还时常出现在梦中,她那样努力,无论如何也要生下他们啊。
以往,曾对念念这样承诺过,她总以为保不住的念念,在几年后依旧健康帅气。
她相信,这对孩子也能一样。
男人示意小包子回房间,自己则俯下身小心靠近她。手臂捏在她肩上,哑声解释:“孩子我也想要,我是她们的父亲,我怎么舍得放弃?但是同样的,我更不能放弃你!”
孩子,他可以不要,但舒蔚,他不能不要!
舒蔚越是看着他,心里就越难受。
不论顾辛彦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她想护着这孩子,哪怕自己冒险也值得。
“人只要走上手术台,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风险。我冒一点风险,就能生下她们,值得!”
“那是一点风险吗?孩子到时候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是你要生,生还率最高百分之四十。”
他去见过仲菁的老师,每一个概率和数字都说得明明白白。
顾辛彦垂眸,苦口婆心:“她们会理解的,我们还年轻,还能再要孩子。念念想要的妹妹,过两年养好身体,再生一个。”
他总以为舒蔚能理解,孩子不是没有。晚两年也是一样。
然而不知为何,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舒蔚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冰冷,苍白。
她紧紧掐着掌心,等了很久才肯抬起头,苦涩、无力:“不,没有了……她们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