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忽然有些惊慌,指尖捏着大衣,呆呆盯着上头的痕迹。
他……怎么了?
猛然想起顾辛彦先前的反应,舒蔚愈发感到奇怪。
刚刚见面的时候,他突然走进洗手间里,脸色也变得尤其难看,好像压抑着什么……
是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那次意外之后,他留下什么后遗症?
慌乱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她脸色一时变得有些惨白,那一抹担忧太过猛烈,让她快要承受不住。
小包子见自家妈咪神色有些不对,急急忙忙从旁边跑过来,在她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妈咪呀,你的飞机快飞咯。”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垂着小头颅看了许久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时间。
好吧。
小包子轻咳两声:“还有、还有一个小时。妈咪你要快些。”
说完,便自顾自走到角落里,开始帮舒蔚打包行李。
肥肥的手指有些撑不开,动作也略显笨拙。
“妈咪,来帮帮念念。”
清脆的声音窜入脑海,舒蔚终于回过神来,却不是朝小包子走过去,而是直接拎着那件衣服起身。
“念念乖乖呆在这里,妈咪出去一下。”
“妈咪要去哪里?”
舒蔚随意想了个借口:“念念就帮妈咪收拾衣服吧,收拾的好,妈咪就答应念念一个愿望。”
“哦,好呀!”
小包子眨眨眼,动作愈发卖力起来。
他跑到旁边翻出自己最爱的变形金刚放在身侧,学着变形金刚的表情,对自己竖起手臂。
“为了愿望,念念要加油!”
舒蔚急急忙忙跑回医院,循着先前的路回到那间房间。
旁边就是怀特医生的办公室,房门敞开,她没有空注意,径直走过之后,便停在房间之外。
这里,他应该会在吧?
正好,房门打开。
一个面貌英俊的男人走出来,身形瘦削,面色阴冷,身上的白大褂洗得干净发亮。如墨色的眸子冷漠扫过,便径直朝旁边走过。
然而在经过舒蔚身侧的时候,他忽然顿住。
“你是、舒蔚?”
“嗯,你认识我?”舒蔚有些讶异,这人从这间房间里走出来,难不成是顾辛彦的主治医生?
她眯了眯眼,细细打量着对方胸前牌子。
“陆又铭。”
他挑了挑眉,眉宇中隐隐透出他很有兴趣的意思,身上的白大褂扫动了几下,露出穿在里头的高档皮鞋。
舒蔚顿住,猛然想起什么:“陆又铭,你是那个……?”
“嗯哼,看来是想起我了。你是来看他的么?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陆又铭淡漠开口,话里话外都藏着别的意味。
他低头打量了舒蔚一阵,而后径直转身,连多说一句都不肯。
舒蔚蹙眉,嘴里喃喃重复着他的名字。
这个人,顾辛彦曾提起过,家里是北城的军政世家,很小的时候,与他们住过一个院子。
后来顾家渐渐走向商场,陆又铭出国,失去了联系。直到很多年后才在巧合下遇见。
不仅如此,舒蔚没记错的话。
这个人,是脑神经专家。
她没敢往下想,抬起手便要敲门。
指尖刚要碰上门的那刻,房间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辛彦,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替你擦擦汗,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是江英英!
舒蔚收起手,侧身轻靠在门上,连同呼吸一起收敛起来。
等了几秒钟之后,她才听见男人低沉醇哑的声音:“你在这干嘛?出去。”
“我照顾你啊,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晕倒在这里,如果不是我现在早就在手术室里。是我、打了电话给陆又铭让他过来察看,这才及时救了你。”
舒蔚心里“咯噔”一下,被江英英话里的字眼惊骇住。
顾辛彦刚刚……晕倒了吗?
“我问过护士,你晕倒之前。只有你前妻从这里出去过,伯母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压根就是放不下那个女人。也不想想你现在的样子,还怎么……”
“闭嘴!”
她的话蓦地戳中痛处,顾辛彦狠狠攥着掌心,脸色的表情愈发阴冷:“这件事不用你提醒,出去。”
“我……”
“出去!”
江英英异常气愤,忽然伸出手重重指着顾辛彦:“你以为,你们还能重新在一起吗?你以为现在的你,心里就还喜欢她吗?那不过就是嫉妒!”
声音很尖锐,入了耳朵里很刺耳。
舒蔚没有作声,小心翼翼侧耳倾听。
房间内紧接着沉默了很久,男人咳嗽的音传出来,却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突然间,有人在身后拍了她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