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也在不久之后接到了K的电话,在电话里低低地告诉她,去一个地方。
她去了,并且那个位置自己再熟悉不过。
那是姐姐的墓地。
K早就候在那里,身形修长,背影笔直,被下午的日光拉得很长很长。
他也是那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一手掌控着偌大的柯基,一边将姐姐疼进了骨子里。
只可惜,姐姐已不在。
“来了,先拜祭她吧。”
舒蔚只不轻不重地应了声,便缓缓蹲下,以手摩挲着墓碑。
上头的照片,还是她的。
“姐,我和K都在这里。你如果看得见,就把当时的事情告诉我们,究竟是意外……还是有凶手。”
“顾辛彦,不是凶手。通话记录里奇怪的声音,不是他。”
舒蔚这般开口,那话自是落在了K耳朵里。
后者嗤笑,神情反是越发淡漠起来:“在你姐姐面前包庇凶手,心里过意的去么?”
“他不是。”
舒蔚很想让K相信自己,可给了他录音带,给了他全部证据,他还是一意孤行。
是不是他只要在世上找一个人来恨着,便够了。
K眯了眯眼,扬起脸看看初冬艳阳,情绪也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我跟你不一样,我心里只藏着新竹一个,再没有其他。但是你心里,藏的是你男人、你儿子。”
“我……我并没有忘记替姐姐报仇,但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凶手啊。”
“凶手就是顾辛彦!”
K越发笃定,眼神冰冷刺骨,射过来的时候,如同锥子一般。
舒蔚瑟缩了下,苦着脸不敢再开口。
“你没有好好听我的话,我本来不该把那小子还给你。但怎么说他也是新竹的外甥,所以我放过他一次。再有下次,你和你儿子,都好好等着!”
她浑身一颤,瞪圆的眸子闪烁着晶莹,整个人僵硬在墓碑前,一动都不敢动。
“K,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不语,冷漠的背影对着舒蔚,许久之后才漠然道:“这里的人怎么对新竹,我就要他们怎么还回来。每一个。”
话落,舒蔚怔了怔,心底的酸涩一下子抑制不住,只能抚着心口缓缓蹲下。
她捏着冰冷的墓碑,想起姐姐那张柔软的脸,忽然悲从心来。
要怎么办?
再抬起头时,K已经走远。
舒蔚捏了捏掌心,落寞地朝外面走去。
她心思不在走路这上头,一个劲低着头也不说话。直到忽然有人拽紧了她的手,猛地拉到一旁时,才恍然抬起头。
男人五官俊挺,背对着光显得格外立体。细细的日光打在高挺的鼻梁上,衬托着俊逸非凡。
舒蔚一下就红了脸,待看清是他,脸色顿时不自在起来。
“你一个人,怎么也跑到这里来!”
轰轰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打雷一样。
“念念吵着要找你,小孩子脾气一来,谁也哄不住。你这当妈的,跑来和情人约会,连儿子也不顾了么?”
他是看见了的,那在前面亲密站在一起的两人。
一个是她,一个是K。
顾辛彦偶尔想想,自己已经是三十四的老男人,而他的女人才刚二十六。他们之间本就隔着八年岁月,偏要加了四年空白。
这女人如今,心里还能都装着他么?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我出来拜祭下姐姐怎么了?还不能出门了么。再说念念闹,他闹你就哄啊,非得出来找我……你……你是他爸爸!”
舒蔚脸儿红扑扑的,也不知自己现在怎么了。他这么急急寻来,多少是让她心底暖起来了的。
可一开口就是责备,再多的暖也被驱散。
凉风袭来,男人别扭地哼了哼。舒蔚说了那么多,他就只听进去最后那句。
他是念念的爸爸。
是了,那颗小包子还叫着爹地呢,只要小包子在,这女人又能跑到哪里去?
立冬了,有些凉。
两个人还隔着远远站着,舒蔚被吹得瑟缩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肩上暖意。
她扬眸,对上那幽暗不见底的眸子。
里头隐约盛了些暖意和……欣喜。
她怒,给了他一脚,披着衣服上车,火烧眉毛了都,这个时候,喜什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
北城,要乱了。
顾氏上下人心惶惶的,谁都知道,文氏以及其背后的柯基集团,联手原林氏千金,要抢夺顾氏控制权。
这两年欣欣向荣的医药行业,因为上头失误而狼狈不堪。
原本的药剂遭遇退货,新药停止开发,股市下跌。
可顾氏上头,还是一片诡秘的安静。
K正式入主文氏,舒蔚这样的傀儡,顺其自然地被踢了出去,也顺其自然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