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楚寒的呼吸很平缓,一点不显得急促,看起来似乎真的在熟睡那般。
名可进去之后并没有立即做些什么,只是站在床边安安静静看着他。
一点月色从微敞的窗外渗入,今夜的晚风有几分凉,虽然已经是夏初,但对于连被子都不盖的人来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寒意。
她向大床走去,慢慢靠近。
龙楚寒虽然呼吸均匀,但放在身侧的右手却在慢慢收紧,多年来早已经形成的防备意识,让他在名可靠近的时候,浑身每个细胞都下意识抗拒了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这种时候……
名可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防范气息,依然心无芥蒂地走了过去,弯身,小心翼翼靠近……
龙楚寒的眼皮依然连动都没有动过,哪怕右掌越握越紧,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安逸,从容镇定,完全不给人半点紧张的感觉。
只是,当一只软软的小手落在自己额头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手在他额上只是探了片刻,便被收了回去,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钟之后,忽然转身离开大床,走出房门。
这个房间没有浴室,不过是最简单的小公寓,只有主卧里还有另一个浴室,客房的浴室在外头走道末。
名可出去之后,没多久便又回来,同样是走到龙楚寒的床边,给他轻轻擦干净脸上和额上的汗珠,动作那么轻柔,如果不是他人一直就是清醒的,也是,真的会醒不过来。
等给他擦完脸,名可站了起来,捡起被子替他盖在肚子上,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关门的时候又似在犹豫什么,最终也没听见关门的声音,她人就走了,分明还能听到她走进浴室将毛巾挂起来的动静,之后又回到自己房间,爬到床上躺了下来。
声音这么清楚……
等名可躺下好一会,没再听到任何动静后,龙楚寒才缓缓睁开眼眸。
往房门看了眼,竟看到自己的房门并没有被关严,而是留着一条门缝,这情形有几分熟悉,就像……像是他工作完出去倒水的时候,看到她房门的模样。
那时候,她的房门也是敞开一条缝,是他自己给她关上的。
心情有点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这一刻,握紧的手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很久了。
……
……一大早,名可的闹钟还没有响起,厨房那边便忽然传来一阵玻璃被打碎的清脆声音。
名可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一翻被子便从床上蹦了下来,往龙楚寒的房间赶去。
他房间里没有人,她又匆匆赶到大厅,一抬头便看到龙楚寒从厨房里出来,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见他安然无恙,名可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又伸手往他额前探去。
虽然,龙楚寒还是下意识有那么点抗拒,但那点抗拒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便顿时消失了。
依然是那么柔软的小手落在他额头上,不见他体温有什么异常,名可才收回手,瞅了他一眼,又往厨房里走去:“刚才做什么?摔破了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别过去,危险。”当她正要踏入厨房的时候,龙楚寒大步向前,大掌落在她腰上,直接将她举了起来。
本来只是打算把她放回大厅里,不让她走进厨房,但想了想还是直接掐着她的腰,把她给送回到房间,轻轻放到床上了。
把她的鞋子拿了过来,往她脚下一放,正要责备两句,却见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龙楚寒微愣,讶异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好厉害,你臂力原来这么大的,和他们一样也受过训练吗?”她眨了眨眼,一副崇拜到不行的模样。
这话才问完,龙楚寒才立马明白过来,名可果然笑嘻嘻给了他答案:“和北冥家两个男人一样,你拿掌掐着我的腰,直接就把我抱回来,还不是高举的那种,而是平举!平举,那得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一般人根本做不来,别说平举,就是高举也有困难。”
龙楚寒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看着她光光的脚丫,淡淡道:“我摔碎了个杯子,厨房里到处都是玻璃碎片,你就这样光着脚丫进去,不怕扎伤自己?”
“我又不知道,才刚醒来,哪里想得起那么多?”她揉了揉还有几分惺忪的眼眸,打了个哈欠,又往床上倒了回去,一副疲惫的模样:“我闹钟还没响,还有一点时间,哥,你先出去忙你的,我再睡会。”
“要睡到几点?都已经六点四十了,不是要赶回学校吗?”到这个时候既然醒来了,就不该再懒床。
不过,看她现在这模样,分明是真的累到了,他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怎么能睡好?我……”她回头看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可能不大习惯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