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飒然,来不及回身,便觉后背一痛,脚下一个踉跄,奔前几步,扑在邬突身上。撑身欲起,却觉后背着力,已被端木赞一脚踩住,动弹不得。
端木赞一脚踢上端木冶后心,跟着飞步而上,重重一脚踏上,令他不能稍动。此时甘以罗长剑如虹,也于此时赶到,剑光闪闪,向他背心疾刺。
端木赞一声冷笑,手掌自后翻出,宛若长了后眼一般,一把扣上甘以罗手腕。手臂回带,甘以罗身不由己向他扑跌。端木赞上身后仰,手腕向下疾压,甘以罗身子不觉倒翻,仰靠上端木赞支起的右腿,而手中剑尖却已指上邬突胸口。端木赞另一手自外内掠,扣上甘以罗咽喉。
一瞬间,三人大败亏输,尽皆落入端木赞掌握。
端木赞抬头下望,但见沙丘之下,牧滩族与黑河族两方兵士仍然一团混战,其间,十余名南绍将军手挥兵器,左右冲杀,竟然所向披靡。端木赞冷声一笑,提一口气,舌绽春雷,暴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喝声如轰雷炸响,丘上丘下众人皆是耳鼓嗡嗡作响,不禁心头大震,尽皆愕然回头。仰首望去,只见端木赞足踏二人,膝上锁着一人,神威凛凛,立在沙丘之上。
黑河族亲兵深夜受袭,皆是仓促应敌,战至此刻,已是苦苦支撑。此时一见端木赞擒获敌方主将,不由齐声欢呼。而牧滩族兵士却是惨然色变,面面相觑。
南绍诸人原知难以脱身,只受了北戎将士数月折辱,此番脱困,只是舍命拼杀,并不多想旁事。此时见甘以罗失手,都是默然收手,呛啷声响,抛却手中兵刃。
牧滩族闻有人弃械,心中更是栗六,正在踌躇,闻听沙丘上端木赞喝道,“黑河族亲兵听了,我北戎九族一心,只需牧滩族兄弟不加反抗,一律不准杀戮。”
声音朗朗,远远传出,黑河族兵士轰然齐应,各挺兵刃,向牧滩族人行去。牧滩族众人眼见大势已去,又听端木赞应允不杀,当先便有几人弃械,随之呛啷声响成一片,尽皆束手就擒。
营地中,火把通明,恍如白昼。端木赞俯首,向跪在身前的端木冶怒目而视,冷声道,“端木冶,本王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窜通外人,要杀本王?”
端木冶面无惧色,仰首道,“王兄待冶,自然是关爱有嘉,只是王兄领兵出征,不闻王命便擅自班师,不是擅权,又是什么?”
端木赞大怒,沉声喝道,“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时近暮秋,本王若不班师,你要让那一万精兵,冻死在戈壁滩上?”
端木冶剑眉微挑,满脸置疑,迷惑摇头道,“王兄在领地休整多日,又亲自率兵奔往王都,莫不是犯上,意欲逼宫?”
“哈哈哈哈……”端木赞怒极气极,仰天大笑,大声道,“端木冶,枉你与我一母同胞,又得我亲授技艺,旁人这般冤屈,你竟就此听信,我端木赞只当没你这个弟弟!”
端木冶身子一震,颤声唤道,“王……王兄!”
“本王不是你的王兄,不许叫本王王兄!”端木赞怒喝,手掌挥出,“啪”声脆响,在端木冶面颊重重扇了一掌,手掌一挥,怒声喝道,“给我将他拖下去,十道刑具,一样不少!”
身旁亲兵轰然应命,两人奔上,将端木冶拖下。端木冶受了重重一掌,顿时满嘴鲜血,眼前金星乱冒,闻听此命,竟然并不相求,只是喃喃低语,轻声道,“难道,这一切,竟是假的?”神思恍惚,便如痴了一般。
端木赞不再向他瞧上一眼,凌厉双眸,狠狠瞪向抖成一团的邬突,冷笑道,“舅舅,这一切,均是你的主意罢?”缓缓踏步而前,牙关紧咬,狠戾的声音,自齿缝中冷冷迸出,咬牙道,“你以为我大战之后,又长途跋涉,必然力乏,便枉加罪名与我,想趁机取我性命。剩下端木冶,年少无知,再另行杀戮,这样,便可将你最亲近的外甥——端木恭送上王位,是也不是?”一字一顿,竟然字字见血。
邬突心胆皆寒,哪里还胆敢抗辩,只是连连磕头,颤声道,“王,求王饶命,小……小人万不得已,这……这均是王后所命,小……小人……”声音如被狂风撕去的碎片,渐行渐低,终于无声。
端木赞冷笑点头,咬牙道,“王后?本王自然会去问她!”深吸一口气,向营前所跪牧滩族俘虏扫去一眼,淡然道,“将这人一并上刑,余人,跪着罢!”对邬突的哀求恍若不闻,转身一步步向一旁绑跪的甘以罗行去,鹰隼般的双眸眸光炯炯,似要将她凌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