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不出进去,心焦若焚之际,忽然记起和连玉以慕容六的身份与她在这里初见的情景,她一笑,快步回跑,走进一个小面档,双手合十,恳求出声,“老板,可以赊我一壶热水么,谢谢。”
那面档老板是个中年大汉,闻言顿时愣住,到他这来都是买面吃面的,再不济也一个铜板买杯粗茶,还真没见过要茶赊水的,立时不耐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吃面就坐下,不吃就走开,别阻我生意。”
吃面的人亦都面带讶色的打量着素珍,实际,还有好些人早在外面暗暗注视,只有素珍自己全心记挂,不曾知觉。
“真小气,我买还不行吗?”她微一叹气,“多少钱?”
中年汉子将信将疑,试探着道:“三十文?”
素珍点头,然而探手进怀,方才发现,她的俸禄几口人花着,今儿又置办了脂粉衣裳,已所剩无几,剩下的都给了方才的小二,以作答谢。
妈蛋一文憋死女汉子。
三十文憋死三十个女汉子。
她讪讪一笑,“老板,你看,我今儿……”
未待她把话说完,那中年大汉已一拳虚挥到她眼前,厉声喝道:“不帮衬就滚,老子看你就是那种穿着光鲜却专骗白食吃的无赖子。若你不是女人,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好,滚,立刻滚出我的摊儿。”
素珍气怒,换作从前,她早就拎起他的壶子,拔腿就跑,但即使如今已然被革职,执法者的所奉行的东西到底在骨子里留了下来。
“小姑娘,不吃便走罢,没的惹老板生气。”
有带着孩子吃面的妇人忍不住出声劝了一句,也有几个地痞流氓模样的男子眯着眼睛,叫嚷道:“小姑娘,没钱哥哥作客,过来坐。”
素珍朝妇人一揖,可她身上已没有值钱的东西,连玉给的玉石是万万不能抵的!她一咬牙,将头上白玉簪子拔了下来,递到中年汉子面前,“大哥,这个先给你押着,明儿我就拿钱来赎。你若敢私.吞,我保证找遍上京,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先打后阉,卖进宫里当明公公,你可听明白了?”
那汉子被为她凶悍的气势所慑,竟一时发作不出来,瞪着她的簪子,“你这东西不是假货吧?”
这时,有两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忍不住先后开口。
一个道:“老李头,这玩意儿价值连城,莫说你一个小小面店,就前面那佛塔灯王也足够买下了。”
另一个道:“人家姑娘指不定是京中哪家富户偷跑出来的千金小姐,你别得罪了贵人还不自知!”
四周看戏的人一时尽皆哇言,没想到一支小小簪子竟价值万金。
“这这……你拿去吧。”中年大汉面露犹豫之色,一把将簪子夺过捏在手里。
素珍朝两名书生投去感激一瞥,又朝中年大汉作了个揖,方才将在炉上烧得滚烫的铜壶拿了起来。
“牛郎织女保佑,让这丫头出些事故,明儿就别来赎了吧……”
除去那汉子在喃喃自语,其他人面也不吃了,目光都好奇地朝这粉衣女子追去,竟不知她以一只价值连城的白玉簪子换一壶热水到底图个什么!
素珍丝毫不理会背后的目光,快步走回去。
灯楼外面,人们缴钱射谜,帝都奸商和帝都人民都觉得自己讨了对方大便宜,正各自欢喜,素珍大叫一声“滚烫的热水唷,借过借过”,根本无人理会。
素珍叹了口气,拉过一对小情侣,一晃手中壶子,倒了些水到地上,顿时白烟倾冒,她道:“嘿,热水,会烫伤人。”
“疯了吧这是……”
立刻遭到小情侣的鄙视,男同志劈头就骂:“你敢洒人试试,保管将你送官。这种想挤到前排去的馊主意本公子也会使。”
四周不少人停看,见状纷笑,心忖今晚倒是各种热闹层出不穷。
素珍环了眼四周讪笑的人们,二话不说,将左手伸出来,右手一动,一股水烟汩汩立刻洒到左手,从手背流淌而下,滴到地面,仍滋滋作响。
“小哥真聪明,知道我是疯的,我确是疯的,连自己都敢泼,其他人的死活你们说……”
她话口未落,四下已是尖叫成片。
灯楼前面,人们听到声响,纷纷回头,见状都骇住,连平日最爱抱打不平的愤青艺青都忘了冲出来教训这个恐怖分子。于是,素珍拿着大铜壶,如入无人之境,众人都往两侧退避,终于在空出一块的地上,找到了她的笛子。
素珍将它抱进怀来,凝着笛上的字,微微一笑。
大鱼儿:恨不识同时,日日与君好,化蝶不寻花,天涯无芳草。
她将人家诗句中的“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几句化成自己喜欢的模样,细小的字迹遍布笛身,一笔一划,刻得非常认真,但当然,那些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极具个人特色,丑陋无比。
这是她想送连玉的回礼。她如今更是没钱买好玉,但到底对玉石知之极深,特意去玉贩子那里选了块几可乱真的玉料,打算案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