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城出身官家门第,应不知人世忧愁,却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是个有经历的人。
在书院的那些日子,他动情追求,她答应了他。然而,情意正绻,她却告诉他:“你很好,我几乎动心,可我不能因和心上郎君不可能相爱,就耽误你。”
他心中柔意涌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么双城你呢,心中可也有秘密?”
双城一愣,眼里缓缓透出一丝蒙眬,看上去竟似有股哀伤在轻轻流转。
李兆廷不觉心疼起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毂。
双城嗅着他身上如兰菊般的气息,难免心醉,心想:这男子终非池中物,是良人,可他终究不是那人。
她很快将他推开,脸上微红铨。
李兆廷深深地盯着她,却不相强。现下一切未定,步步凶险,前是悬崖万丈,后是荆棘刀山,他无法给她什么,更不想将她卷进去。他虽有意探究她的一切,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双城看到他目中隐隐透出的强势,微微一惊,轻咳一声,道:“兆廷放心,怀素的事,我必定相帮,那天看到他受伤,我心里也不舒服。”
“为何?”李兆廷闻言,有些惊讶。
“虽说男女有别,他那性情倒和我一个姐姐颇为相像。”
“姐姐?倒没怎么听你提起过这位姐姐。”
“她已往生……多说无益,反添惆怅。”
李兆廷听她声音有丝沙哑,怕触及她伤处,只温言劝慰了两句,便没再问。
双城也换了话题,“我俩不成的事,我曾央你莫要跟权师兄说,谢谢你一直遵守诺言。cad1();我们到先生处求学时,权师兄已出师考取功名,只是偶尔回去替先生教授新生。这些学生当中,他最看重你,说你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他对我父亲本有不满,但看在与我同门的分上,更看在你的面上,这些年方才未曾打压他。”
李兆廷顿时一凛。此前国案,权非同有意让“李怀素”卷进去,给新科状元和连玉一个打击,因对冯素珍那闯祸精有所顾念,他并未赞成。当然,最后权非同没有因为他的反对而将计划取消,巡游的主意就是他授意双城的父亲顾南光大学士提议的。权非同当初是从翰林院走出去的,后官拜相国,总该顾念一下旧情,顾南光又是双城的父亲……没想到他和顾南光之间竟有嫌隙。
权非同没有和他提起此事,想来就是顾虑他和双城的关系。
“打压?师兄安排翰林院顾学士提出巡游,分明是把顾学士当自己人看待,否则,他可委派别人……”他头脑聪敏,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原来是这样。师兄让你父亲提议巡游,若出事,翰林院和你父亲首当其冲。难怪那天你也去了御书房,原来是去向皇上求情。”
“嗯,权师兄虽不曾打压我爹,却借此事给他提个醒:断不可再惹怒他。”
李兆廷越发疑惑,“这却是为什么?按说二人同是翰林出身,又有你在中间斡旋,关系应当甚好才是。”
双城苦笑,“几年前,皇上看中了我姐姐,那真真是喜欢……我父亲谨小慎微、胆子不大,算是中立的官员,知道了自是高兴,有意婚嫁。权相辖管翰林院,我爹爹嫁女,他焉能不怒?”
“可我印象中,顾学士并无女儿嫁到宫中为妃。”
双城闭了闭眼,微微沙哑着声音道:“那位姐姐并非我爹所出,是我叔父的嫡女。我叔父病故,她和婶娘无依无靠,我爹便将她们接到我家中照拂。再有,她嫁不成,是因为……她死了。”
李兆廷一震,立时想到了,“可是你方才提到的那位姐姐?”
“嗯,正是她。cad2();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兆廷,我要回宫了。今晚皇上出了宫,我才得空出来。”
李兆廷分明看到她眼中的阴霾,对这位堂姐的事她不愿多说,为什么?她对这位堂姐的态度到底……但今日她谈兴不高,他既然知道,自然不会多问,却借机道:“皇上似乎很看重你。我以前不知,如今倒有几分明了,你模样和你姐姐必有几分相像吧?你当初拒绝我,是否因为你爱的人就是……当今天子?”
双城神色一变,道:“我真要回去了。”
李兆廷微微握紧双手,终缓缓松开,替她披上披风,送她离开。
是,来日方长。
双城踏上马车,突然回头道:“你何必执着于我?”
李兆廷淡淡一笑,“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双城自然知道那是“春风十里,却不如你”的意思。她一怔,缓缓放下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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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司岚风正在和魏成辉告别。见魏成辉神色复杂,他问道:“老师可还有事要吩咐岚风去办?”
“没有,”魏成辉自然知道他看出自己的情绪,也不隐瞒,“就是一时感慨,冯少卿那老狐狸便是死了也还要教人防着。”
司岚风微微诧异,“老师此话怎讲?”
司岚风听到此处,也有些疑惑:当年,淮县县官夫妻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