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却就变得全然是假了。
他必定已查过她府中各人。
无情等人确实是不知她来历,无法查出什么。冷血本便是“老子喜欢怎样都行,不喜打死了也不说”的性格,何况知道若供出她身份,她必死无疑,自也不会说。
现下就看她怎么回答了。
可她能怎样答?除了冯素珍,她根本拿不出一个女子身份来应对。
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她的生平。
可她若说不出身份,连玉能当她没有包藏祸心?
她该怎么办?
这时根本没有任何可斗智斗力之法可行。怎么办?
“微臣……”她苦笑着,急得创口都裂开。她缓缓掩住心口,着手处乃有微微濡湿。她低头一看,血水从裹得紧实的里面透到单衣上……
她暗暗朝连玉看去,床.沿边,他眸光阴鸷难辨,眉宇却是一派冷冽,无动于衷。
她疼得有些厉害了,反倒心头一慰,倒好,暂时不必回答。
然而,自小亦算被呵护长大,她渐渐承受不了那疼痛,汗水慢慢浸湿了额。她蹙紧眉心,哀求地看向连玉,想让他做点事,给她药或是再做些医治。
却看到他仍旧冷冷坐着,只是眸光更暗了几分。连玉实是个枯燥冷漠的男人,不过是他有时爱笑一笑而已。
她这样想着,突然,难捱地呻吟一声,紧紧捂住伤口……疼得弯了腰,不禁再次苦笑。正想,若她不告诉他一个他满意的答案,她是否就可以这样死去,死在这张床.上?却突然听到连玉开口。
“五年前,你的接近和对我好也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一早便知我是什么身份。”
五年前……素珍一惊,抬头,却见连玉高大的身子微微往前倾,紧紧盯着她,一股什么凌厉情绪被狠狠地深深压在瞳中。
好似只要她一个答得不合他意,她必死无疑。她心头大震,可无论如何想不到她五年前怎么就见过他了。
她不想死!
他吻过她。
她罪犯欺君,醒来并非在牢房密室,不是别人,是他自己亲自审她。
她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他也许只是觉得她有趣,对她并不见得就谈得上有什么感情,但事到如今,她只能一搏了。她忍着剧痛,挪动身子和所有的战栗、害怕,轻轻将头枕到他膝上,哑着声音道:“我的身份是假的,但我喜欢你是真的。五年前初见,我才只有十四岁,但已经有些喜欢你了。
“我那时不知道你是……太子,那天在金銮殿才知道的。我上京赴考是因为我不服只有男子才能为官,女子却不能……不敢告诉你身份是因为,我怕你会杀掉我家里的人,是因为我如今自知犯了欺君之罪,除非,我肯定,你不会伤害他们。”
她蜷在他膝上,半晌不见他动静。她肺腑一急一岔,猛然咳嗽起来,却随之被他整个捞起,紧紧抱进怀里。
伤口骤然被压,疼痛越加磨人。素珍咬牙忍着,汗珠滴进眼里。疼涩之下,她忍不住在他怀里微微挣动着,低低道:“疼……”
他却抱得更紧,几乎将她揉嵌进骨肉间。
他问,“你喜欢我,那告诉我,五年前,你在哪儿见过我?为何喜欢我?”
素珍心下震惊。
“李怀素,哦,不,你本不叫李怀素……痛苦可以让人迷乱,亦可让人醒觉,你既知疼,便该好好想一想,为何我没有拿提刑府的人来威胁你,而是选择直接问你。你这人却没有良心。”
耳边落下缕缕冷笑,素珍惊得牙关再度暗暗打颤。<!--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