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来人向她跌来,那剑也直挺挺地向她送来,素珍吓出一身冷汗。幸好他猛一收势,以剑尖支地,撑住身体,她才惊魂稍定。
是方才用膳时遇到的蓝衫男子?!
冷血说得不错,他果真受了伤……一片紫红从他衣里渗出,染湿前襟。
二人头顶星光璀璨,他脸色却苍白如纸,偏生唇上一缕殷红,竟涤荡起无数**之色。
素珍突然觉得,这人的模样竟和李公子有几分相似,和李公子一样好看。
只是,他眼中一片暗意,眉眼比方才所见深刻十倍。他看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这种远超年龄的沉着,给人一股压迫之感。从来没有谁给过她这种感觉。
嗖嗖几声,数道黑影从屋檐飞扑而下。这些人蒙了脸面,手中兵刃寒气逼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她方定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蓝衫男子这时似难以支撑,向她急跌过来。
素珍的第一反应是:跳开,自己逃命。
男子微微眯起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看穿她的念头,突然伸手握紧了她的手。
素珍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他伤势极重,她要挣开也未必不能。
他到底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竟在这深夜时分遭人追杀?
然而,情势容不得她多想,数柄长剑向二人狠狠戳刺过来——
素珍暗咒一声,夺过男子的剑,挡下杀手戳向他肚腹的一剑。而这人竟极是强悍,双手分别在另外两柄剑上一弹,将剑势荡开。
她隐隐有个念头:若他没有受伤,这些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一运劲,男子再也支撑不住,摔到地上。cad1();
“还有保护他之人在这里,这少年功夫上乘,要杀他,必须先杀了这少年!”
和她交手的黑衣人一声冷啸,余下二人一颔首,目光瞬厉,竟皆向她刺来。
素珍心叫:娘啊,我和这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功夫也不属上乘,甚至不大会武功,只是教她的人武功厉害。她虽只学了两招防身,也有了个板眼,但,仅限几招而已。
她诅咒地上那人不得好死!怎么这么巧就落到老子背后?分明就是想让老子挡剑!靠!
她见不得人死,可也并不想被杀。然生死一瞬,不同往日可谋划脱身,眨眼间,三柄剑已递到胸前。想起爹、娘、哥哥,她心里百般滋味,惊痛之际却只听得一阵削刺之声——冷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冷冷瞥她一眼,已和杀手拼斗在一起。
大片血水从他左臂渗出。
这是自戮之伤?用疼痛来抵抗麻药的药效?
素珍心里一疼。她方才并不呼救,也不往客房逃去,便是不想连累冷血,可现下……
剑花四溅,麻药药效未过,冷血本是强撑,很快就落到下风。她急得不行,便要上前。就在其中一名黑衣人一剑刺进冷血肩膀的时候,地上的蓝衫男子突然劈手夺过她的剑,扬手一掷,打掉了向冷血胸腹刺去的另一名黑衣人的剑。对方一惊。此时,她眼前又是一花,只见屋檐上光影穿梭,数支匕首破空而来,黑衣人全数被钉,倒地而亡。
“少爷……”
多道身影跃下,围拢到蓝衫男子身旁,紧张地察看其伤势。cad2();
除日间所见的几人外,素珍发现又多出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年。这老者面相十分威严,那少年亦是一副好容貌,皓齿明眸,丰神恣扬。他快速地掠了蓝衫男子一眼,确定并无大碍后,颇有些讶异地审度着她,道:“是你救的我哥哥?”
看着向她跃来的冷血,素珍心头止不住泛起一片凉意。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冷淡,众人更为诧然。
那少年怒道:“喂,丑小子,问你话呢。”
来不及向那蓝衫男子“求救”,她身上一麻,穴道已被冷血拂中。意识消失之际,只听得那蓝衫男子淡淡说了一句:“谢过二位相救之恩。可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敝人是护国将军慕容景侯之侄,两位可到上京慕容府讨要任何赏赐。”
很久以后,素珍常常想:如果当时她挣开了这人的手,结局是否已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