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念头几乎是一闪而过,她已拿定主意。
人就是这样,在危急面前,本能永远比思考快。
她没有回答权非同,目光慢慢寻着连玉。
青龙白虎在前,拉扯着一个司岚风……二人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司岚风看去不会武,身上负伤更重,模样狼狈,素珍对他没兴趣,一扫而过,目光几乎立刻落到连玉身上。连玉被连捷连琴一左一右护在中间,他明显受伤了,肩臂上都有划痕,血迹斑驳,连捷和连琴还没他负伤多。看似是连捷连琴护着他,实际上是他将两个弟弟都护住了,将敌人最迅猛厉害的攻击接过。
现下他正和两个男人交手,其中一人着一身灰袍,锋芒狠劲,她虽不知连玉深浅,但觉得他武功必定不弱,可和这人交手,却未讨得好去,加上另一个男人在旁攻击,此人阴险,见空便刺,眼看他身形摇晃,已是渐渐不支。
这两个人都以布巾蒙面,晁晃又不在权非同身边。她怀疑,穿灰衣者便是晁晃,另一个却是方才与连琴说话的余京纶。据说晁晃一双肉掌已是天下难敌,余京纶又奸诈,连玉等又伏在身,怎能与之敌?
除此二人蒙面,还有一人,这人和武功也是极高的青龙对战,似是那毛辉。
权非同和黄天霸都是极为小心的,惟恐有任何纰漏,让这三人覆住头脸,在将连玉捕获杀死前,绝不让他知道与之对战的是什么人。
这时,连捷突然一声长啸,但半晌无应。楼上,黄天霸先是一惊,随后冷笑道:“还有帮手?可惜这帮手似乎自顾不暇还是怎地。”
李兆廷却道:“黄大人,还是派人到四周一探为上,否则,功亏一篑于大人来说……。”
黄天霸是一郡之首,官职实不比李兆廷低多少,但早闻李兆廷之名,权非同似也有意放这师弟施展,事先交代过晁晃,久经沙场的晁晃仅是提出意见,今日短短半天,乃是由李兆廷来做的布放,他迅速在毗邻的府衙大牢设下陷阱,处事雷利风行,令连玉等人夜探时中伏,功不可没,闻言一凛,立下听取了这年纪比他还轻上几岁的男人之言,嘱咐身边侍卫领人前去查探。cad1();
素珍看了李兆廷一眼,慢慢往权非同身边挨去。擒贼先擒王。
“你想拿下我作胁?你再这样,会惹人讨厌的,知道吗?”
哪知,权非同早洞察她之意,嘴角笑意一收,身形往后一退,素珍扑了个空,一涌而上的是权非同的侍卫,将她捉住,把她半个身子按到阑干上。
权非同双眉微微一扬,众侍被素珍方才摆了一道,正记恨,细眼侍卫尤甚,看权非同默认惩戒,往她肩骨一压,这一下力道不浅,素珍从来不是英雄,痛得叫了几声。她知,权非同对她还算是留了情面的,否则便不仅饿她饭那么简单,随便一点刑罚就足以让她受罪。
可此刻她也是把这男人也惹到了,她只得扭头去看李兆廷,眼神恳求,求他劝权非同放了自己。
他人面前,李兆廷很少对她说什么,如今神色峻冷,说得一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素珍一笑,不再求自身,远远看着双方恶战,包围圈越来越小,青龙和连琴再度挂彩,毛辉得意大笑,连琴怒吼……倒是连玉仍旧沉静,双唇紧抿,但脸上已是苍白得几无血色,她看着李兆廷又道:“你劝劝木大哥,连玉不能杀,皇帝一死,国必有乱,你们忘了那大楚大魏还虎视眈眈。”
李兆廷眉头紧皱,不置可否,黄天霸却突然一声笑喝,“好,连玉支持不住了!”
素珍一惊,目光一拨,果见连玉以剑尖抵地支撑着身.体,鬓角发丝跌散于肩前。
仿佛回到初见那个晚上,星光灿烂。cad2();
素珍突然冲那抓着她的卫兵头儿道:“大胆,我如今虽是囚犯,你居然敢摸我!”
权非同眉头一皱看来,那细眼侍卫一惊,手上本能一松,素珍嘴角一扬,手一探,反手扣住他脉门狠狠一捏,将他推开,那侍卫大怒,内力一运,便往她身上抓去,存心要这女子吃一蛰大痛,焉知素珍早料他会反击,并不往旁边退避,身子既松,手往阑干一撑,提气一纵,便跳将下去。
权非同和李兆廷都是一惊,同时伸手去抓,却只捞着她半片衣角。
“李怀素,好你个泼猴。”权非同忽然笑了,李兆廷缓缓收手,将目光回驻到前方战场,那才是大事之所在。
再说素珍。这阁楼约莫三层多的高度,素珍武功虽不咋地,好歹由兄长和冷血所教,再不济也还有点巧劲在。
脑袋碰地一刹,她以手撑地,就地打了好几个滚,虽狼狈无比,总算只折了臂膀,当然,饶是如此,也将她痛得呲牙咒骂了。她啐了一口泥尘,从地上爬起,一摸身上,没有武器,也不管这许多了,从怀中掏出那只钗子,便待往前冲去。
而这一边,和连玉等人激斗的果真有晁晃,恐声音为对方所辨,并不出声,多由能说会道的余京纶发话,此时突将剑尖从皇帝身上荡开,朝余京纶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