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就在二人快按捺不住之际,只听得一声响亮啼哭传来,不禁又惊又喜,半柱香功夫过后,连欣颤抖的声音从里传来,“可以进来了。”
几人几乎是抢奔进屋,一阵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是个小姑娘,可漂亮了,眼鼻看着就像六哥。”连欣抱着婴孩在旁,哽咽说道。
那娃儿闭眼熟睡,因不足岁,看去极小,就似只初生的小猫崽儿,手足孱幼,但脸上却红扑扑一片,令人眼前一亮。
小周在旁净手,手还是抖的,眼眶通红。
地上是一盆盆红浊的水,床上素珍覆被平躺着,头发汗湿,脸颊、双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奇怪的是,她的脸却朝向墙内一面,不似平常母亲,极力搜索孩子的身影。
“珍儿,你怎么了,身上是不是很疼?”无情尚未开口,冷血已颤然出声。
“冷血。”
突然,素珍轻轻一声,冷浑身一震,眼睛倏热!多久没有听她这样唤过他的名了!
“过去的事……我恨你,但心里也始终有你这个兄弟。请看在过去十多载情谊上,帮我把孩子带到民间去。”她轻声说道。
“民间?”小周一愣,“怀素,不是把小主子带回七爷他们那里去吗?哪怕是位女主子,但她是主子唯一的骨肉,大伙都会奉她为主的!日后举旗——”
“不,”素珍打断她,“所有爱恨情仇,都会在我们这一辈手上结束。”
“公主,”她终于转过身来,以一种爱怜的目光看着连欣,“你也先和他们待在一
起,想好日后的路怎么走再走。”
连欣抱紧孩子,唇瓣蠕动想说什么,终还是死死忍住了,她明白,这已到了诀别的时刻!
她哀哀想着,却见素珍突然咬牙起来,不由得一惊,幸亏冷血眼疾手快,把这摇晃欲跌的人给搀扶住了。她却几下挣脱,跪了下来,“小周,我把我和连玉的孩子托付给你和冷血。”
小周大惊,“怀素,你这是做什么?”
素珍微微的笑,“若你把我当朋友,请一定不要把她带回七爷他们身边。我不要她重蹈李兆廷的覆辙!我同爹爹当年的选择不一样。连玉的孩子,我要她以最快乐最无忧的模样成长,这仇恨跟她没有关系。请别告诉她她生身父母是什么人。”
小周和冷血紧紧盯着她,终于,冷血哑着声音开了口,“好,我明白了。你放心。”
小周却是摇头,泪水一颗一颗滚下。这个坚强的姑娘,也是这些天里哭得最多的人。
“怀素,让我留在你身边!小主子有公主和冷血他们照顾便——”
“不,我意已决。这一生我和连玉已无以为报,你不能再留下来,请让我了无牵挂。”
素珍吃力起来,把一直放在床头的荷包,再次郑重地交到她手上,“我……对不住她和她父亲,这东西没有资格再留在身边。等她大点,你把这东西给她,留个念想。”
小周接过,哭得不能自已,她本能地往身旁靠去,无情却微微侧开身子,连欣一眼过来,眸带不忍。
“走吧。”素珍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
哪怕,她浑身每一道骨血都那么迫切渴望着,她这些朋友,每个都要幸福快乐才好。
这时,铁手已把屋外竹筐拿来,素珍朝他点头致谢,连欣小心地把孩子轻放进去,将盖子盖上。冷血将之负到身上。
“你不抱抱孩子吗?”
走到院中,连欣和小周忍不住同时回头。
屋里,素珍垂眸,用力攥紧几要不听使唤的双手,笑道:“不了,小周好不容易用药汤把她弄睡了,我怕把她吵醒了。”
小周红着眼道:“怀素,经过这次催生,你身体将日益破败,支撑不了……许久,你务必……务必保重啊。”
众人咬牙,飞快转过身。
眼见一道道背影消失在眼前,素珍本要依着无情方能站稳的身子竟突然好似被注入什么力量似的,狂奔到廊下,泪水终于不停翻滚下来。
无情大步过来,从背后把她紧紧搀住!
“方才该抱抱孩子的。还假装不去看她。”
“她出来的时候,我便看过,这孩子除了第一声是哭,后面就咧着嘴在笑,你没看到,她冲着我笑,笑的那么欢快,我不敢抱她,我舍不得……”她转身看着兄长哭道。
“那就跟她一起离开,看着她长大成人。冯家的仇,就由我来报。我相信,假以时日,以你的聪明,一定会想到离开的办——”无情心疼地捏紧肩膀。
“你身上是冯家的仇,可我,除去爹娘,还有许多责任在身。只有我回去把那些恶人都除了,小莲子还有大伙才能真正安全。”
“还有,听雨大儒是为赶回来帮我,未及续命而死的,他说过,朝中多派,却未必真能为百姓办事……我可能最后报不了仇便被杀死,在此之前,我能做到多少就多少。我从前本便打算,出宫把孩子生下便回来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