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柱两口子被打伤,有心来找颜家要医药费又怕颜秋霜再次打人,索性告到里正那里。里正是颜家湾相邻的梁家塘人士,他家的闺女嫁到了许氏娘家那个村,彼此有些交情,所以一心偏帮刘家。但他偏要惺惺作态将当事人双方叫来,再将颜刘汪三姓的族长叫来,大家公开调解商量。他认准颜秋霜家不得颜氏族长的欢心,调解的时候肯定无人替她家说话。
调解地点选在颜家湾村东头一棵大枫树下的亭子里,因为这事闹得很大,来看热闹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个亭子围得水泄不通。调解开始,刘家的族长自然是帮着本家,说颜秋霜伤人明显,理当承担全部的医治费用。汪家的族长两不相帮保持中立,表示听里正的,里正怎么处理他都没意见。
颜家族长不喜孟氏的为人,本来不大想帮颜秋霜说话的,但这样当着里正的面叫刘家占了上风,岂不是有损颜家的威风,颜姓怎么也是本村的大族。于是颜氏族长以许氏上门辱骂挑衅在先,刘大柱身为男子明知颜家当时无一男丁在家却上门逞凶,颜秋霜为了自保出手伤人本无过错。不过她不该将人伤得太重,所以医药费还是要出一点的。
“放屁,凭什么要我家出钱,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亏得你还是颜家的族长,居然胳臂肘朝外拐!他们两口儿打上我家的门,然后自己打不过我家秋霜,那是自找的。出钱替他们养伤,呸,做梦!”以孟氏对钱的看重,要她拿出钱来便跟剜了她的心头肉一般。所以颜氏族长话音刚落,孟氏便跳出来尖声大叫。
以为自己替颜秋霜说话孟氏该感激自己,不料孟氏居然狗咬吕洞宾,颜氏族长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周围颜姓的村民也对孟氏指指点点,大家都认为她不知好歹,明明族长替她家说话她还当众叫族长下不来台。
孟氏这般不合作,里正的脸色也很难看,周围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颜秋霜皱了皱眉头,孟氏这张嘴可真是能得罪人,难怪在本家没几户贴心来往的人家。她立马大声喊道:“里正,三位族长,各位乡亲,事情全因我颜秋霜而起,请容小女子说上几句话。”
里正正为孟氏的不合作而头疼,颜秋霜主动站起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示意围观人群安静下来听颜秋霜说。颜秋霜道:“在小女子说话之前,请里正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里正点了点头:“你说。”颜秋霜道:“第一:依照规矩我家要不要退还汪家那银簪子,许氏上门讨要该是不该?第二:若是有人这般跟里正说,你想钱,你家的闺女又长得好看,你为什么不趁着你闺女尚且年轻赶紧将她送到县城的杏红楼去卖身接客赚钱,你会怎么做。第三:为人子女,若是有人当着里正的面将你的爹娘推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你会不会上前去找那人理论。”
里正沉默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道:“那个,关于第一点,乡规民约肯定是不能改,许氏不该上门讨要簪子。第二点,许氏说话口没遮拦,确实叫人气愤,你出手打她,呃,那个情有可原。第三点嘛,百善孝为先,身为人子父母叫人家给打了,肯定得要个说法的。”
颜秋霜一拍巴掌:“既然依照乡规民约那簪子不用退,汪母委托许氏上门讨要本就错了。所以依照里正所说,许氏刘大柱完全是该打,既然是该打,我没打错,凭什么要给他们出钱请郎中呢?”
“好一张利嘴,可惜你再怎么说都是你不对。许氏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把人家的牙齿都打落了。大柱气不过上你家找你理论,又被你给打了,这可是大家伙儿都看到的。伤人了总得给个交代吧,不然往后咱们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仗着自己打架厉害随便伤人了。人群里一个年约三十的矮胖妇人大声说道。
颜秋霜认得她是刘大柱堂兄的媳妇,当即冷笑道:“谭大嫂说得倒轻巧,不过说了我几句。感情她没有往你身上泼脏水,受侮辱的不是你。谭大嫂家里大闺女娟儿今年十四了,也该说人家了吧。我看你家娟儿模样怪招人疼的,送去杏红楼没准儿能挂个头牌。”
“你这没人要的货,满嘴拉蛆,你才去杏红楼挂头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那位谭大嫂差点没气晕过去,当即指着颜秋霜破口大骂起来。颜秋霜脸一板:“撕烂我的嘴,有本事你放马过来!怎么,说你闺女去青楼卖你知道受不了了,你不是说许氏只是说我两句而已我不该打掉她的牙齿吗?你为什么要说撕烂我的嘴呢?”
那位谭大嫂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跳梁小丑,自取其辱,颜秋霜轻蔑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杀气腾腾地看向人群,冷冷地道:“还有人要说话吗?若是觉得我不该将刘大柱打伤的话,那你让我闯进你家将你爹娘老子推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冲进你家去殴打你家的儿女你不还手我就服你。”人群鸦雀无声。
许氏见形势开始朝着不利于自家的方向发展,急得不得了,赶紧对里正使眼色。里正脸一板,大声道:“好你个颜秋霜,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青楼,头牌的,你害不害臊!咱们这几个村子可是自来民风淳朴的,我可不能眼睁睁叫你败坏了风气。”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