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一怔,那黑衣人呢?看来他的麻沸散已经解除,人一好就抛下自己了么?果然是个来无影去踪的家伙,也不想想把自己一个弱质千金扔在这荒郊野外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苏小小站起身来,走到水边,掬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突然“啪”一声响,水里落下一只灰色的野兔。
野兔胸前一道长长的剑伤,在水里流着血。
黑衣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女人,把兔子剥了,洗干净!”
苏小小惊喜地回过身:“大侠,你没走!这真是太好了!我以为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这是苏小小第一次在白天看见黑衣人的脸,只见他大约三十余岁年纪,一双眼在晨光中光芒璀璨,脸孔却平淡无奇,加上毫无表情,看起来非常诡异,仿佛戴着面具一般。
苏小小看了他两眼,便不敢再看,低下头去,心道,难怪他要用黑布遮住脸,原来长得这个样子。
苏小小把野兔拎进水里,她想了想,走回黑衣人身畔,指着他腰间的长剑说:“不好意思,借我用用!”
黑衣人垂眸看了一眼苏小小,目光冷得象冰一样,“哐啷”一声把腰间的配剑扔了下来,扔在苏小小的脚下。
“拽什么拽!”苏小小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双手拖着那把剑去洗兔子。
等到她用九牛二虎之力洗好兔子,回过头来一看,黑衣人已经生好一堆火坐在火旁等着着自己。
苏小小叹了一口气,用剑串起兔子来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用我的宝剑来烤兔子!”黑衣人不满地从苏小小手里拿回剑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刚才借给你扒兔皮就已经是很委曲我的剑了!”
苏小小心里一阵恼火,她有一种把光溜溜的兔子扔在黑衣人脸上的冲动,想了想,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唯女子与小人唯最难养也!自己和这黑衣人在一起,也就算是凑齐了。
但是没有剑,这兔子可怎么烤?苏小小可没有练过铁砂掌,也没有随身携带不惧水火的至宝。
她看着清澈湖底的黄泥,突然想起从前吃过的一道名菜,叫花鸡,用黄泥包裹着洗净的整鸡,放进柴火里烤制。
在黑衣人惊愕的目光中,苏小小走进湖底,她挖起一大块湖泥,将兔子的全身包裹起来,然后把兔子塞进柴堆下面。
黑衣人冷哼一声:“真是个傻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吃烤兔的!”
苏小小也不理他,她总觉得这个黑衣人今天有些怪异,但是看在他救了自己性命的份上,苏小小不和他多计较。她走到火堆的另一端,坐下来,望着火堆发呆。
火光明灭中,苏小小一双眼睛里仿佛也有一簇小火苗在跳动,她的嘴唇娇艳欲滴,脸颊被火光映红,看上去明艳动人。
黑衣人心中一动,掉过眼去,不敢再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天中了麻沸箭后,虽然身体渐渐变得僵硬,但是苏小小拖着他在水底前行,后来又利用芦苇杆度气给他,将他拖上岸,脱去他的衣服的经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照理说苏小小算是他的恩人,自己应该心存感激之情,可是一想到,面前这个有着大齐国第一傻女称谓的女人,居然,居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精光,而且,看了个精光不说,还在自己身边呼呼睡去,黑衣人心里就一阵莫名烦躁!
他想杀人!
这样被嫌弃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还叫自己怎么做人?想到这里,黑衣人的脸色更加阴霾,他一手轻抚上自己的脸,心想:幸好戴了个人皮面具,不会被人认出来,否则的话,真是让人没脸再见人。
不对,他转念又一想,自己戴着面具,这个傻女人给自己除衣的时候,显然没有认出自己,那她便是再给一个陌生男人更衣,而她,莫非生性淫贱,居然毫不知羞?
黑衣人腾地站了起来,在沙滩上暴走,走了一圈,他站到苏小小面前。
苏小小只当他饿了,便说:“大侠,你等等,这兔子一会儿就能烤好!”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脱我衣服?我们素不相识,你……你怎么能脱我的衣服?”黑衣人站了一会儿,终究问了出来。
苏小小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只见他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仿佛有暗潮涌动,但是脸上却仍然白板一块,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