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告状?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紫襄喘了口气才道:“到了这时候,你竟然还给我装,若不是你去太子殿下那告状,太子殿下怎会知晓昨日发生的事,我也不会被罚着要走去下一个城镇,程悦,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到最后受欺负的也是我,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给我留条活路!”
程悦又是一愣,继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活路?我难道没有给你留活路?先前你落到我手上,我大可以将你给杀了,还有,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状不是我告的,若是你再污蔑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她轻笑一声,“白紫襄,你也稍微长点心,莫非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当真没人知晓,须知隔墙有耳。”说到这,她不欲与白紫襄多说,便要放下帘子。
白紫襄的脸越发红了,气喘得有些急,“慢着,可我确实是因为此事才被责罚。”她咬了咬唇,“先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能否替我去求个情,不管有没有用我白紫襄都会记着你这个情,回了东海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程悦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问了句,“真的?”
白紫襄立刻用力的点了点头。
程悦眯了眯眼,“那好。”她放下窗帘,撩开帘子,探头道:“麻烦你停一下。”
车夫将马车停住,程悦偏头看向白紫襄,“上车。”
白紫襄愣了下,原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她才会应下,更想不到她竟然让自己上车,“你……”
程悦不耐烦道:“快点,莫非你要我下车随你一并跑到最前头再替你求情?我可跑不动,等中途休息的时候,我再替你求情。若是你再不上车,我可让车夫挥鞭了。”
跟在白紫襄身边伺候的侍女立刻将矮凳放下,白紫襄爬上马车,程悦瞥了眼还在马车下的侍女,“你也一并上来吧。”
侍女愣了下,对程悦感激的笑了笑,也爬上了马车。
马车内,白紫襄坐于程悦对面,时不时的看一眼程悦,欲言又止,心下有些复杂,原先她对程悦的应诺不过也只是口头上的敷衍,只想着等自己解了毒、回了东海国后再好好找她算账,现下细细一想却也觉得自己过于无聊取闹,明明从一开始她就不曾针对过自己,反倒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麻烦。
至于自己一开始为何看她不顺眼,大概是自己身为东海国的郡主,自小到大都不曾被人拒绝过,不想来到大周国竟当众被成王拒绝,她气不过,便想着瞧瞧成王喜欢的人究竟比自己哪点儿好,见了人后她心下越发失望,外貌身段和地位皆比不上自己,成王竟然会喜欢上这种人,心下更多的不甘和气愤随之而来,自然也就更看不惯她。
她咳了声,“程悦,你不怪我先前那般对你?”
程悦抬眸看她,“我不怪你,你也说了,最后受欺负的是你。”
白紫襄:“……你会答应帮我求情真是因为我许了你好处?”
程悦合上话本,“这只能算一小部分原因,我觉得以你的性子,反悔也不是没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我觉得若是不让你上车,你恐怕会一直在我马车外叫嚷,吵得我头疼,所以我才会放你上车。”
白紫襄脸色青白不定,过得好半响才道:“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顿了下,又补充道:“我以后不会针对于你。”
程悦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边的侍女,委婉道:“要不要寻个大夫给你家郡主瞧瞧?”
侍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郡主的性子是有点嚣张跋扈,可秉性却不坏。
白紫襄脸色涨红,半响只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程悦勾了勾唇,重新翻开话本,这郡主的性子着实让她有些讶异,竟还是个真性情的,对于她来说这倒是个意外收获,也罢,少个敌人总比多个敌人要强。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猛的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程悦蹙眉,掀来帘子往外瞧,只见队伍周围闻满了人,大多数人皆衣衫褴褛,且全是妇人和孩童,程悦垂下眼帘,嘴角勾了勾,这倒是和先前在破庙遇到的情形有些类似。
所有的侍卫皆下了马,握紧了手中的佩刀,有侍卫大喊道:“全都给我后退,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小心刀剑无眼,送了命可怪不得任何人!”
可围着队伍的人好似全都没听见,仍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脸上神情有些呆滞,只嘴上不停的道:“将食物给我们,将食物给我们……”
程子瑜他们已走到程悦这边,程子瑜脸色沉重,“悦儿,你回马车里去,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就算是难民,这其中怎么可能没男子?武城也不曾收到消息,就好像这些人是凭空冒出来一般。若真是寻常百姓,绝对是动不得的。”
程悦眯了眯眼,她总有种感觉,这些人的神智其实并不清醒,仿佛受人操控一般,她扫了眼四周,发现不远处是山峦,路的两边是树林,若是没人从外围包抄,他们是出不去的,“哥哥,我觉得自从我们离开了破庙,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