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和有灵在一边啄着鸡肉吃,两个自顾自地嘀嘀咕咕着,有灵的彩羽闪烁着琉璃的华彩,虽然不甚亮堂,小赵的黑羽也闪烁着淡淡的亮光,他们在这屋子里组成了一幅安逸甜美图,看起来祥和而温暖,与我们大家的寒冷窘迫格格不入。
还有一幅图也很显眼,那就是人龙,他舒安静的半倚半躺在他的位置上,让红红和秀秀分别靠在他身体的两侧,然后一一和雨雨分别躺在他的两条腿上,美美则横躺在人龙宽阔的前胸,三个小姐妹满意的叽叽咋咋着“真热乎,真热乎,电褥子哕……”这么多人压在人龙的身上,人龙那圆鼓鼓的脸上流露着开心的微笑,火光下他那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快乐的光芒。这幅图看起来神秘而动人。
“天亮以后,外星人可能将带我们离开此地,我们就要开始被奴役的生活了,那个……芳芳阿姨怎么了?好久都没有动了,快……谁去看看?”鹏鹏实际很难受,身上被鸡叨的地方还很疼,手和脚都已冻起了泡,但是他明白,一定要吃东西,这样才能不倒下,鹏鹏是个不爱喝汤的人,但是为了迅速加温,他还是喝了一大碗汤,然后扯下一条鸡肉,拎在手里,一条条的撕下来,往嘴里填,那块肌肉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在刚开始发生灾难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吃核辐射之后的食物,可是现在都顾不得了,饥饿和酷寒会要了大家的命。且顾眼前吧。
“不用看了,她在你们走后不久就又一次冻死了……嗨”我的妈妈穿着厚厚的衣裤,在黑暗里摸摸索索的归拢着墙边如山的饮料和食品,她总是喜欢一遍遍的归拢那些东西,那些饮料都冻成了坚硬的冰坨。幽暗中妈妈那迟缓笨拙的动作就像一个熊一样。
啊!鹏鹏一行人都停止了咀嚼、喝汤。都对芳芳瘦小的的躯体行着惊骇的注目礼。芳芳的瘦小身躯缩成一小团,佝偻在原地,我们的心已经麻木,没有人去动她,她穿着一件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露出半边脸,下巴尖尖的,皮肉都皱皱的,死红色,尖肖的包着下颚骨,她的腿细细的弯曲在身下,昔日的美貌,昔日的清纯都被冻没了。
鹏鹏慢慢走到芳芳的遗体近前,慢慢低下头去,轻轻的说:“芳芳姐姐,你就当是又睡了一觉吧,也许很快瑞星人就会把你复生的,然后奴役你,真是你瘦的太……”
鹏鹏回过身来,又继续吃起了鸡肉,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狠命的咀嚼着,仿佛是为了抗寒抗饿,仿佛他很恨鸡肉一样的咀嚼着:“我们就快被奴役了,这是一个过程,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要活下去,我想对大家说的,为了我们的地球家园,我们暂时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要忍隐,大家要记住,只要活着,我们就有机会就有希望”
“暂时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看即使过几百年恐怕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我们又不会活几百年”一个声音无望的说。
屋内再没人说话了,鹏鹏低下了头,鸡肉在他的手上垂下去了。屋子并不静,偶尔能听见几声低沉的嘘气声,以及那些无法克制的从不间断的巨咳声、呻吟声,那些咳声有的低沉,像一声声闷雷;有的嘹亮,像青蛙那样的高亢,有的像一声声空枪在对着空旷的山谷鸣放,但都非常急迫,让人心生绝望、难过、和一种莫名的烦躁,我也咳的难忍,胸肋都疼,有时甚至想我们这些肺病患者不如去另一个世界,也好少招些罪。
鹏鹏终于笑了起来,很害羞的样子,迈着一种缓慢的舞蹈步,他穿着臃肿破烂羽绒服的身躯很滑稽的来到我公公的身边,慢吞吞地说:“老爷子我很惭愧,我想起了愚公的故事。您老人家给大家伙鼓鼓劲,说两句吧”
公公吭吭的咳着,抖抖搜搜的解下了灰色的包脸布,一张冻得通红的脸映在火光下,他的冻得通红的脸也是乌花的,带着苦涩的微笑,目光却炯炯有神的环顾大家一遍:“愚公也算是我们的祖先,他要移走太行王屋两座山,当时,河曲智叟劝他搬家,他不肯舍弃家园。河曲智叟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搬完这两座大山?愚公说‘我搬完了有我儿子,儿子没了,有我孙子,孙子还有儿子,儿子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倒不是希望大家学愚公搬山,我还是比较赞同河曲智叟的观点的,当然了,那都是题外话了,我提倡的是,要向愚公一样守住我们的地球家园,我们唯一的家园。大家只要领略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就足够了。从此以后,我们每降生下一个孩子,都要告诉他,自己是地球人,地球是我们的。我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情况咱以前也从没碰到过,活着是真难,难啊!你们看咱吃的……这穿的……还有这住的”公公抬起手指着面前的一切:“那些被冻的发硬的窗帘,他们原本是紫色的,现在以被冻成了灰白色。还有面前冒着烟的火堆,那些大尾巴烟灰落满了大家的身上,甚至钻进了大家的鼻孔里,解下遮脸布可以看见每个人的鼻孔都黑洞洞的,还有,你们看,火堆上面架着的锅被烟熏的黑乎乎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可是这种生活……”公公慢慢摇了摇头:“这种生活……为了咱们的地球,要坚持”
公公所说的“要坚持”三个字是从牙根里发出来的。他的气息有些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