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我不想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杀人,而且我们在救人。我们救过你们这里的许多人……冻死者救活,病死者救活,已经几万人了。
可是就在今天的傍晚,不,应该说是昨夜晚,你当着我们的面就杀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家里的厨师,一个是我……老婆的好朋友芳芳。
宏信的这句话让我的心活了一下。
那两个人,你不记得了吗?都是我们曾经救过的,这次不过是我们取回了我们曾经救过的命而已。况且,我们的长天和金铁一号很可能是死在你表叔的手上,是你们害我们的人在先。
长天怎样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说了,那个时候,我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阻止你的杀戮,权宜之计。不过你说你们杀人是取回了你们曾经救过的命,你这样说话,强词夺理,如果不是你们的瑞星碰撞我们的地球,强行入侵,会发生这些灾难吗?先是核辐射、大地震,然后是地质沼泽化,我们地球人已经几乎全部死去了,活下来的人万不及一。侥幸的我们这一小戳人,我们的皮肤,身心……再然后是酷寒,零下几十度,我们怎样活下来的,你想象不出,我们的平凡的血肉体质,来抗击这些灾难,你,一个瑞星人,具有钢铁般的体质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我生平第一次遭遇到那样的寒冷,极度可怕,我们停在院里的轿车全部像废旧塑料一样脆,用脚一踢一个洞,你们带来的这场灾难害死了我们多少人。几乎完全的摧毁了我们的地球,你还狡辩……宏信似乎情难自禁,有些哽咽。
智长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粘粘腻腻,极其做作:怪你们自己发展落后。没有防御能力。还有,如果不是你们地球人不团结,会有这样大的灾难吗?你们地球人自己造了多少原子弹氢弹,核导弹,你们造那些东西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战争做准备,相互防卫侵略,如果没有这些核武器,会有这么大的核辐射吗?如果没有核辐射,我们的到来也只是震倒,或则震塌一些高山峻岭,高大的建筑,但是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丧亡,怪你们自己。智长的声音很温和的,但是透出了极度的冷酷。他们这类侵略者永远也不会忘了给自己丑恶的脸上涂粉。
那么你们到我们地球上来,终归是侵略。宏信义正词严。
是,智长回答的极其干脆:有本事,你们也可以侵略我们,或者把我们赶出去,弱肉强食是一切生物界的生存法则,当然也包括宇宙。
宏信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仿佛没心没肺的,如烟似雾,随风化去。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海风汹涌的吹来,扶起了我的乱发,带来的寒意吹跑了我体内的困乏。我的五位长辈悄悄的坐下来,静听外面的声息,低低的甚至是无声的咒骂着。
侵略,没有什么可耻的,说明我们强大。如果我们不侵略你们,我们就会灭亡,求生是一切生物的本能。但是,我们不主张杀戮,希望和地球人和平共处,以科技发展的能力水平来做领导,如果你们发展的好,我们也可以被你们领导。我们就是要做地球人。
恬不知耻,恬不知耻……我在心底呐喊,一股愤怒在我胸中膨胀。我的双手紧紧抓着枕头。恨不能将枕头撕碎。
智长的这句话,引来了宏信的一阵笑声,宏信的笑声苦的能榨出来泪水,然后又是一片静。母亲们都像木桩一样的坐在一旁。从遥远的天空传来一阵秃鹫的哀鸣,令我打了一阵哆嗦,屈辱的泪水无声的留下来,落在了我的手上,被惨淡的月光赢得晶莹剔透。公公则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臭不要脸。
智长忽然好像又来了什么兴致,声音热情洋溢:诶宏信,你说你表叔和林红红会躲在哪儿呢?他们能躲过我们的检测,真得很厉害。
宏信没有说话,智长则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如果她们没有死,被我们抓到,换了大脑,成为瑞星人,也像人龙一样……嗨,人龙真厉害,我们已经给他做过化验,他的身体构造绝不简单,许多元素都是别人的几倍十几倍,他的骨密度绝对神奇,如钢似铁而你表叔……算了,金铁一号多半在他手上,宏信你还在想什么呢?天都快亮了,我就要做你孩子的妈妈了,一想到这个我就很兴奋、紧张,咱瑞星人几千年没有人生育过孩子,如今我要……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碎了我刚刚复活的千疮百孔心苗,我轰然倒在了枕上,情难自禁,无声哀哭,几位母亲都围过来。妈妈指责婆婆教子无方,始乱终弃。婆婆回敬妈妈不可能,她俩吵啊吵的,公公和我的两位姑姑极力劝慰母亲们不要吵,这是个非常时期,谁又能为自己的行为做的了主?
正当她们吵闹不休时,智长说话了:你们不要吵了,天已经亮了,何宏信,咱俩下去看看你的家人,按你们地球人的说法,是我的公婆。智长嬉笑着,语气轻松戏虐。
智长,可以请您在外面等一会儿吗?我自己进去。宏信的声音里充满了祈求,我感觉到了他正曲着弯弯的脊骨。我很心疼。
可以,没问题,反正我们不喜欢什么公婆之类的东西。智长的笑声细细的,听来压抑而讨厌。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