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鸾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锦绣客栈的,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还在想南宫泊刚才和她说的话:
“你该知道,我卑鄙,但玉锦又何尝高尚?可是他亲手将你推至牢中,甚至让你死”
“这件事,玉锦知道。玉锦对我失去威胁的同时,我答应放之夭走,给她自由。你以为,玉锦的心中,还能容得下你?”
这一字一句宛如刀剜,一刀一刀的剜在她的心上,鲜血横流。可她又能怎么做?在这场感情中,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她原以为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感动他,他会忘记之夭,与她携手。可是她却忘记,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单单可以靠时间就可以的,例如感情。
待她回到玉府中,已是亥时。
玉府还如以往,并没有因为她的短暂消失而变得灯火通明,她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失落。
她径直走到玉锦的门外,屋内的灯光微弱。她不知自己伫立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正要移动时,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麻木了。屋内人的身影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兮鸾蹲下身,双手环着双腿,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企图不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
她心心念念的公子,或许从明日起,就不会再属于自己了吧。那么,就让今夜,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尽管还是忘不了,可是哭会儿,最起码会让她好受些。
屋内的人仿佛早已察觉到她的存在,玉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关节异常苍白。良久,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开门,缓缓走向那个蜷着身子的女子。
“兮鸾”玉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只能无力的喊出兮鸾两个字。
兮鸾听到是他的声音时,先是一惊,而后用衣袖低头擦干眼泪。然后,抬起头,努力的露出笑容来。
“公子,今夜风大,吹的我眼睛难受。”她说谎道,鼻音浓重,早已出卖了自己。
玉锦将她扶起,道:“既然外面风大,便进屋吧。”
兮鸾进屋后,闻到了一种很特殊的香味,不同于玉锦平日里的味道,很是疑惑,公子素日从不点香的。
“兮鸾,这是故人赠的‘安息香’。此香香味淳朴淡雅,有安神之效,对身体大有好处。我已命人送于你屋里了,只是你当时不在。”
“兮鸾谢谢公子。兮鸾想问公子一件事,不知公子可否如实相告?”
“但说无妨。”
“那日寿宴,之夭琴被人动过手脚,公子是否早已知晓?”
“是”
屋内一片沉寂,虽然兮鸾早已预料到他的答案,可不想,此刻听到他这么干脆的回答,心中还是难过至极。
“公子,你可还爱着之夭?”
“当日桃花之约,从未相忘。”
这么简洁直白的答案,竟听的人这般难过。
“公子,你喜欢过兮鸾吗?”
“兮鸾,时辰不早了。早日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启程。”
兮鸾紧紧盯着他的脸庞,他说的及其清淡,并无其他表情。是啊,他永远是这么一个人,一切事,一切人,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风轻云淡,只是除却之夭。
“不知兮鸾可否向公子讨一样东西?”
“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一个吻。只要这么一个吻,兮鸾保证收起自己的感情,不会给公子增添烦恼。”
玉锦看着此时的兮鸾,他从未见过她今日这般样子,这语气仿佛是在诀别。玉锦没有回答兮鸾。
“难道公子希望兮鸾的感情成为你和之夭的障碍吗?”
这是兮鸾的最后一招。但凡提及到之夭,玉锦必会有所动。果不其然,玉锦猛地将她拉至怀中,低头便吻了上去。
这是兮鸾第一次被人亲吻,玉锦的唇很凉,并没有兮鸾以往预想到的那般感受。她以前想过,要把自己的初吻留给自己最喜欢的男子,这个男子与可置疑,便是公子。今日,她的愿望终于达成,却高兴不起来。
玉锦的吻是那么轻,那么温柔。让她有那么一丝错觉,没准儿,公子是喜欢她的。可是,喜欢的人能有很多,她喜欢小丰,喜欢南宫泊,可她爱的人却只有一个玉锦。
当玉锦离开她的嘴唇时,她露出一丝苦笑。
“公子,谢谢你。”
玉锦只是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兮鸾,对不起。”
“公子,明日便要离开这里了。请你允许兮鸾还能跟在你的身旁侍奉一二。兮鸾向你保证,等你和之夭姐姐成亲之日,我便离开,再不打扰你二人。”
玉锦听后,心里只是隐隐痛了一下,他皱皱眉头,“兮鸾,你可以住到你想离开的时候为止。”
兮鸾笑了,她第一次这般笑,一种绝望的笑,一种妖娆的笑,让玉锦呆滞了一下。
公子,你幸福了,我便可以安心的离开。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