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来易千宋不放心又带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未伤及骨头,只是软组织损伤近期减少活动,按时热敷吃药,休息一段时间配合后续适度复健运动就好。易千宋果断帮我向老师请了假,然后带着我回家。
这一路上我俩都两相沉默,直到进了家门,他才沉吟着开口,却不是问我为什么看见他要跑,更像自言自语,“莫晓峰的表妹和他说今天全区的高中都参与体育会,我听说后想着你可能会参加比赛项目,想着来看看。他说他也要来替你加油助威,可惜他临时有事没能跟来。”他微微抿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替我盖好毯子,“我突然回来,吓你一跳吧?”他抬眼目光和我碰了个正着,我慌忙移开视线。他又缓缓撑起身,“我去给你做饭。”
我望着易千宋的背影,环抱着双膝狠狠地蜷缩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拉伸着,让背部的疼痛愈演愈烈,才会让我心里不那么难受。
沉莫说得对,无论再怎样亲近,易千宋终归是我哥哥。男女授受不亲,我到了如今的年纪,是时候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我因为伤主要集中在右边,所以抬起右臂总会牵扯背部肌肉而感到疼痛。我垂着右臂放在膝盖上,吃饭时左手拿着筷子,手指笨的半天都夹不上东西。
易千宋放下手里的碗,“我来喂你吧!”
“不用!”我急忙道,伸手又拿了一个勺子,“我用勺子慢慢吃就好了。”他也不坚持,就默默地往我的碗里夹菜。
吃完饭易千宋拿了药出来,坐在我身边,我乖乖的吞了口服药,见他手里握着毛巾和药油,不等他说话便伸手去拿,不料他向后一躲,黑眸定定的望着我,“你伤都在后背上,一个人怎么涂?”
我知道我一个人够不到,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头脑之中不断响起那句‘授受不亲’,吵得我心烦意乱。我向前一探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他似是看清我动作,却怕我拉扯到肌肉会痛,也并没有躲。
他眼睛格外明亮,似乎又透着点点受伤的意味,我看不下去索性低下头。“宁熙,我是你哥哥。”
我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开口:“就因为你是我哥哥……”我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从靠垫上爬下来,拿着东西独自走到卫生间里反锁了门。tqDj
说实话,一个人上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我能将药油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再适当地进行按摩了。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搞定了,我满头大汗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那时易千宋正看着电视,见我出来,拍了拍身旁,“过来坐。”
我一晚上的怪异反应,易千宋不会不知道,我总害怕会从他口中听到问话,硬着头皮坐在椅垫的另一端。他状似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电视上,我见他侧脸一副平静的神色,忍不住舒出一口气,头向后一靠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感觉到振动,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的瞬间,我便猛然张开了眼睛。易千宋正将我从垫子上抱起来,点漆般漆黑的眸子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能够引导心脏有节奏的跳动一般。我靠在他胸前,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和我的心跳频率格外契合。他轻声开口:“你刚刚睡着了。”
我豁然惊醒,挣扎着下地,后背又一阵闷痛,赤裸的脚底接触地面又是一阵透心凉。我打了个哆嗦,“那个,我进屋睡觉了,晚安。”然后也顾不得穿鞋,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将自己的头蒙进被子里,咬着牙狠狠地深吸一口气。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趴在床上,有人给我后背的伤重新上药,配合轻柔的按摩,力道适中。那感觉如梦似幻,却又好像格外真实,舒服得我快要呻吟出声。我闭着眼睛不忍心就这样从梦中醒来,然后隐约听到一道轻柔好听的嗓音从头顶徐徐传来,“宁熙,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想抬头去看那人,却又始终没力气,于是眉间紧皱又松开,忍不住喃喃道:“我为什么要躲着你?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