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这是劫数来了,要毁了自己的道途,于是什么都不管了,吓的屁滚尿流,滚回自己的地盘。
非但如此,玄都观都不敢放在外面,直接归墟搬家而去,还美其名曰“一线天”,自隔仙凡,当起了缩头乌龟。
非但如此,一缩十年,大感道行精进,念起昔日,虽不言,实有几分自喜自得。
这是智慧吗?
不,愚蠢到家了,连个最愚的凡夫都不如。
昔年引路之恩,今时误道以报。
以怨报恩,莫不如是。
师子玄泣声难止:“错了,错了,师兄啊,师弟害你了。”
……
恍恍惚,师子玄游荡到了一处深山。
山是名胜山,峰是神仙居。
神仙不知姓,但知玄都名。
自十年前。玄都观一夜归墟而去,不知多少世凡人见了。
从那时起,一传十,十传百,不知多少人都知道,这山中有个玄都观,观中有个玄元真仙。
但现在不见了神仙居,不见了玄都观,不是还有个白娘娘庙吗?
这些人也算神通广大,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庙中的灵验女神白娘娘,就是这玄元真仙的道侣。
神仙见不到,拜不到,这不还有个白娘娘吗?
于是乎,这白娘娘庙,门槛都要被踏破,庙祝柳幼娘日夜劳苦奔忙,都忙不过来,没办法。只能在山下寻了几个贫穷家的女童,引上山来,让她们帮忙。
更有意思的是,如今的白娘娘庙。供的可不是白漱一个人。多了个谁呢?
就在白漱的身侧,多了一个像,这像偶之人,仙风道骨。气度悠然。
外相一观,不就是师子玄吗?
这相是怎么来的呢?
师子玄不知道,柳幼娘倒是清楚。因为是白漱应允。
这毕竟是白漱的庙。她不允,这像也进不来。
但白漱允的是谁呢?
是来山中拜神仙的普通人。
大家伙儿都知道山上有神仙,但是神仙寻不到啊。见不到,怎么拜?拜不到,怎么求?
没办法,这些人左思右想,不如给神仙立个像吧。
可是立像的话,问题又来了。
一是神仙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刻。二是像雕了,没地方立。
有的人倒是想要建庙,但是这些人还有点基本常识,你见庙立庙了,是挺好,但神仙受不受?
神仙不受,你建了也没用,在那求,神仙也不知道。
这可怎么办?
这些人中有聪明人啊,一下子就想到了白漱身上。于是大家伙儿呼啦一下,全凑到白娘娘庙去了。
早也求,晚也求,最后把白漱也搞烦了。想去找师子玄问问,可是师子玄入定神游,她也找不到,没办法,只能满足这些人的请,把偶立了,像请进了庙中。
师子玄恍惚间看在自己的像,心中无知也无觉。但下一刻,滚滚纷扰杂乱的声音,全贯入心中。
“神仙在上,下月初二,我夫君就要开考,愿神仙保佑我夫君登科及第,榜上有名……”
“生意难做,小人累死累活也没个安生。求神仙老爷保佑,让我今年能发大才,日后发达了,必来还愿……”
“……我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也去当兵了,神仙啊,你看我老太婆这么可怜,就剩下这么一个养老送终的,我不求财,不求长寿,就求你保佑我那小儿子,平安归来……”
“神仙啊……”
“保佑啊……”
求情的,求财的,求报仇的,求官的,求长寿的,求安康的……种种所求,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这生生求,生生念,全入心中,比耳听,比眼看,比手摸,比舌尝,比鼻嗅,都要清晰千百万亿倍。
念念入心,念念如雷,念念如电!
若换个寻常修行人在,早就被念的心烦意乱,若在定中,只怕立时被扰的魂飞魄散。
但师子玄早有观音之能,常持不忘,故而下意识的就持音做观。
但刚定住心,师子玄又是大悲心起。
自己累湘灵,累晏青,负恩师,负师兄,就是面前这声声所信所求自己的普通人,他一样都负了。
神仙名,神仙在,神仙就在像上坐。
说度人,愿度人,此中未有一人度。
师子玄不哭了,他哈哈大笑。
笑自己,笑眼前人,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泪水翻花。
“修道,修道,修了什么道?修了自私自利业障道。”
“求法,求法,求了什么法?求了灭性害命地狱法。”
“度人,度人,度了谁人去?只度妄心入魔心。”
师子玄笑泪如决堤之水:“求吧,念吧。我师子玄都允了。都说我福报大,根器好,又有何用?你们既然要,那就拿去吧。”
这心音意语一出,就见此心之外,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