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你果然在这里!”
唐阿牛见了这女子,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怒,表情有几分扭曲。
那女子见状,不禁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两步,小声说道:“阿牛哥,你这是怎么了?”
唐阿牛愤怒道:“你还问我是怎么了!我倒想问你是怎么了!那道人到底在你身上施了什么邪法,让你离家出走,上了山来投怀送?你对得起你爹娘吗?”
师子玄在一旁听的暗暗摇头,这傻小子太不会说话了。他这般说来,也许是爱之深,责之切,但当着他和张潇两个外人的面,这般说来,未免太损女孩子家的面子。
两人一见面,你不由分说,劈头盖脑就是一顿质问,这话还怎么谈下去?
果然,这女子闻言,脸色一下子涨红,低着头,半天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平静的对唐阿牛说道:“阿牛哥,你误会了。道长并没有对我施什么法术,是我自己迷上他的。你说的对,我是不要脸,不是个好姑娘,我对不起爹娘。阿牛哥,你人也见了,骂也骂了,就回去吧。”
唐阿牛闻言,匪夷所思的说道:“阿妹,你傻了吗?那道人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你没看到吗?他用邪法勾引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大白天在一起作那没羞没躁的事,这人就是个色中恶鬼,别人躲都来不及,你怎么还自己投怀送抱!”
女子脸色通红,但语气却平静道:“男人有哪一个不好色?阿牛哥,我问你,若不是我长的好看,皮肤白,你会不会喜欢我?”
唐阿牛一听,急忙道:“阿妹,当然不是!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啊!”
女子说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可我不相信啊!我其实不是个好姑娘,不会针线活,手笨,也不愿吃苦。但隔壁村的夏花娘不是很喜欢你吗?她虽然生的不好看,但心灵手巧,人又肯吃苦,会伺候人。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偏偏喜欢我呢?”
唐阿牛被女子一下子问住了。
他脑袋有点懵,突然想到:“我到底喜欢阿妹什么?真的是只喜欢她的脸吗?”
他心中拼命的想要否定,但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隔壁村那位村姑夏花娘,人也好,心灵手巧,十分懂事,也很喜欢自己。除了长相,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会是一个好媳妇。但她脸生的不好看,皮肤也糙,自己一直对她反感。却一直心幕阿妹。
女子见他不说话,柔声道:“阿牛哥。男人都是好色,说什么只看心灵,不取外貌,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的。你说是不是?”
她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我也不应该说男人,我们女人也是一样啊。见到俏郎君,我们的心儿也会砰砰跳。道长生的好看,我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去。自从他不见了,我就日思夜想,满脑子都是他。你说我能怎么办?阿牛哥?”
唐阿牛闻言,如若雷劈,一下子懵住了!
“你,你……”
唐阿牛指着这女子,浑身颤抖,心中说不出是愤怒,恼火,羞愧,还是恶心。
“啊!!!”
猛然!唐阿牛一声大吼,吼的撕心裂肺,掉过头,发疯似的逃走了。
“阿牛哥!”
女子担心的喊了一声,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痴缠爱苦,尤甚刀刺心肺。姑娘,你说的虽然是心里话,对于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师子玄叹息道。
张潇也点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他的确无关,他也不应指责你,但你本不必说这些,让他徒增悲伤。”
师子玄和张潇二人语气中都有些责备。但有意思的是,这两人都没有责备这女子不知自爱,说些离经叛道之言,而是责备这姑娘话语太重,伤了唐阿牛的心。她完全可以委婉说来。
这女子也是个聪明通惠之人,心中有些惊讶的问道:“两位道长,你们难道不怪我不知廉耻,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吗?”
张潇说道:“都是劳尘之人,六欲难消,我仍在其中,如何能说你?”
师子玄说道:“观你如我,感同身受,心怜之,莫能责备。”
两人同时开口,不由自主相视而笑。
张潇叹道:“道友,你已有真人道行,我远不如你!”
张潇为何这么说?从一句话就能看出来他修行不如师子玄吗?
当然可以的。
张潇说自己也是劳尘之人,尚不能完灭净六欲根贼,自认为没有资格说这女子。因为他与她是一样的,说起来,都未曾出离。也许张潇是有修行在身,也许只差一步勘破。但未破就是未破,一步之差,其实天渊地别。
而师子玄说,他观这女子,如他自己一样,感同身受。这是已经出离俗尘,反入观之,印证对方的心境,由此生出怜悯心,这心境,却是比张潇更高一筹。
女子表情怪异的看着这两道人。她能够放下一切,自行上山,投怀送抱,已经抱着几分破罐子破摔,自甘堕落的心境。早就做好了千夫所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