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子玄脸一沉,说道:“难道他们都死了吗?”
中年人说道:“何止是死了?血都染了半边河,到处都是碎肉,连具完整的尸体都看不到!”
眼中露出一丝恐惧,说道:“前几天来的老和尚,最是厉害。跟那水妖斗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失败了。就在河口那白龙庙前,还挂着老和尚的头颅。”
晏青双拳捏紧,嘎嘣作响,怒道:“这些妖孽,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师子玄叹道:“古来灵物,自感玄关修行,又无人教化,大多都会误入歧途,肆意妄为。此地还有水神之时,他们还不敢造次,若兴风作浪,自有水神镇压。现在水神一去,他们无人看管,自然就出来为非作歹了。”
中年人忽然激动起来,举着柴刀怒喝道:“水神!什么狗屁水神!那水神还没来的时候,我们祖上供奉的白龙河神,虽然贪吃,但是好歹还办些好事,时常救起那些落水的渔民。可不知哪一代起,这水神换了人,不但不再救人,却还要吃人呢!”
言语之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吃人?”
师子玄惊道:“此神竟然吃人?”
中年人咬着牙说道:“每年的六月初九,我们都要奉上一对童男童女,丢入水中,送给那水神享用。不然这村内的村民,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师子玄闻言,沉默不语。
人肉是无上美味,其中有婴儿最美。当日赤龙女被压在麒麟崖下,受食霞饮露之苦时,一说起人肉,尚要眉飞色舞。有一些非人身成道的神灵喜欢吃人,也不稀奇。
但这谷阳江水神,竟然明目张胆的,到了要求村民向他敬奉婴孩解馋的地步,难怪会被巡法天王撞见后,二话不说,直接消了神职,打落尘埃。
中年人说到痛处,目透悲哀道:“去年,我家那囡囡,才牙牙学语,不过一周岁多啊。就被送去当了那水妖的点心。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还能做梦梦到她唤我‘爹爹’时的样子。”
这汉子,说话间,已经泣不成声。
晏青怒道:“如此恶神!怎容他在人间!死得好!死的大快人心!”
中年人嘲讽道:“死了一个恶神,又能怎样?半个多月前,一个老僧来过,说这江中的恶神,已经被巡查的天王路过斩杀。让我们可以安心生活。谁知他刚走没多久,那些水妖转头就到,自称自己是白龙河的新河神,还改了个名,抹去了白龙的名字,唤作黑水河。死了一个,又来一群,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得那安宁?”
师子玄宽慰道:“居士,你也不用这般悲观。乱世祸胎,终究不能长久,总有人会将他们收了去。”
中年人长叹一声,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好意。不过还是量力而行吧。就此回头,还能保住性命。不然枉死了,也没有人给你们收尸。”
说完,也不理两人,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师子玄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对晏青说道:“道友,你怎么看呢?”
“乱世祸胎,妖邪孽障,斩!”
晏青目中透出无穷杀意。
师子玄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那白龙庙吧。听此人说,几天前还有一个僧人,来此降妖,却被砍了头,害了性命。都是同道中人,怎能见他遗骨暴晒?”
“理当如此。”晏青点头说道。
两人出了杏花村,一路向白龙河口走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村子内的屋子里走出了许多人。
“造孽啊。又是两条命送去了。”
“这是半个月来的第几个了?”
身后,传来许多惋惜,哀叹的细语之声。
夜渐深,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河面之上,滚滚浪涛拍打着河岸,暗藏汹涌波涛。
在这河岸不远处的坡地上,坐落一个不大的神祠。
这神祠年久失修,外面的土墙已经裂开了许多缝隙,上面的匾额早已褪了色,隐约还能见到“白龙祠”三个字。
师子玄和晏青走到了神祠前,只见外面耸立这一个木桩,抬眼一看,上面挂着一串人头,触目惊心!
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足十六颗人头!
那位中年人说这里只有一颗老僧的头颅,现在看来,这余下的十五颗头颅,只怕是新挂上的。
“好妖孽!真敢如此!”饶是师子玄这般好脾气,此时也生出了浓浓杀意。
师子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道友,还要劳驾你,请将他们的首级取下来。”
晏青点点头,也不做声,飞身跃起,抽出腰间软绳,将人头绑在一起,一同取了下来。
师子玄定睛一看,这些人的眼中,都透着浓浓的恐惧,心中暗叹一声,蹲下身,将他们的眼睛合上。
而最后一具头颅,正是一个老僧,目中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悲伤,师子玄用法目一照,就见这老和尚的真灵竟然未走,还在此中徘徊。
“佛友,你且安心离去,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