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重地,遥左墩头,重岩叠嶂,乱石穿空。
山脚原本应该有不少人家,只是此时,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掠过林梢,轻悄而不露痕迹。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深秋,杂草间也有着什么在反复鸣叫。湿露沾我衣,最凉露上霜。
沉寒打了一个寒战,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陆晋羽也会在旁边吗?那个黑衣人也会在旁边吗?他能感觉到那个操控全局的手正悄无声息地伸向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走的这一步对吗?他想。
“你记不记得陆晋羽说过的话?”肖且行忽然站定。
“什么话?”
“要一个懂奇门遁甲的人一同前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沉寒记起陆晋羽的话,点点头。
“今天是什么日子?”
沉寒掐指一算:“霜降啊。”
“西方兑位,今日霜降,主惊恐创伤,设疑伏兵……”肖且行一会儿抬头看着月亮的位置,一会儿呢喃着,忽然眉头一皱,“不好,惊门已开,快走!”
隆隆声大作,肖且行每走过的地方接连塌陷,渐渐的,一条长路被踩踏出来。出了兑宫位,动静没有了,沉寒望着一路残破发呆,捡起一块砖,在手中颠颠,很是有质量,发觉这些砖不简单,对着月光,依稀辨认出几个字:东吴长岭王制。
沉寒吃惊不小。长岭王的爵位世袭在百年前就已经取消,即便是最后一任长岭王,也要到一百多年前,这样一个机关,一百多年间没有人走过吗?还有,东吴的砖怎么会在墩头山?沉寒想起数百年前吴梁两地争夺,莫非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那么这些机关可能年头还要更久。
才一会儿,所有凹陷下去的砖块又全都恢复,沉寒感到有些恐惧,拿着手中的砖不停的看。
“像不像墓上的垫脚石?”肖且行问。
沉寒翻看一会儿,点点头。
“来,试一下,惊门开,艮宫的位置在那里。”肖且行指着一棵老树。
“艮宫?”沉寒迟疑。
“惊门艮宫,主管入墓,我们试一下,如果真的有墓地,入墓的大门应该在那里。”肖且行皱着眉毛,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你会奇门遁甲?”沉寒问。
“会一些,懂得不多。”
走到树下,先前的鸣叫声越来越明显,但就在他们在树下落脚的刹那,一片寂静。
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突然,整个世界都颠倒了,或者说,整棵树都翻转过来,两人脚上一空,落入暗室。
肖且行生起短烛,即便是两位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见到这场景,还是忍不住作呕。
一地的鲜血,还在流动。
肖且行忍住恶心,用手沾了一点。血尚温。
“怎么回事?”沉寒已经有些发狂,他的身体在战栗。
“整个地面是空心的,艮宫的位置又比其它地方低了不少,所以不管这片林子哪里有血,都会集中到此处,果然,惊门,这八门之首,是的的确确的凶门。”肖且行此时镇定不少,“但是,问题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血?”
沉寒想到先前路上所见的星星点点的灯火,莫非那是整个村子的幸存者?
墩头山果然有变。沉寒想。
“小寒,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肖且行问沉寒,“你还记得刚才的声音吗?”
声音消失,两人掉入暗室,那么声音是什么?
“虫子的叫声?”沉寒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将声音做了个对比,“吸血蝉?”
“很像吸血蝉的声音,可是,蝉呢?它在哪里?”肖且行擦干了血迹,“整个血池里面没有一只虫子,要说是秋天的原因这也可以理解,那么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沉寒此时稍微平静了一点:“是树!树里面的声音。”
肖且行抬头看看头顶上有三丈之高顶部,那里盘根错杂,正有一丝丝的血慢慢渗下来,在烛火的照射下,一片通红,像夕阳的晕色,让人联想到垂暮的死亡。
“你感觉到了吗?”肖且行双眼斜在一处。
“什么?”
“风,你感觉到风了吗?”肖且行伸出五指,感受了一下,“从那边吹来的。”
那里手指的方向,漆黑一片。
“你看血流的方向!”沉寒有些惊呼。
“没错,也是流向那里的。”肖且行走在沉寒前面,小心谨慎。
枯藤在烛火的阴影下张牙舞爪,像是吃人的怪兽,气氛诡异得可怕。
“怎么温度越来越低了?”沉寒问。
“惊门乃寒气的肃杀,自然冷。”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墓地。”
“真有墓?”
“真有墓。”
停下,肖且行摇头:“不对,方向不对!”
“方向怎么不对?”
“如果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