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肚子上!
熊二爷瞌睡中被踹醒,低声呜咽了一句,愤愤地换了个姿势,又没胆回敬咬一口,不明白怎么触了主子大爷的霉头。
严小刀沉默冷眼盯着那些书页,忍无可忍,心中难平,尼桑国人都是一群披着人形皮囊的畜生,如今竟然还对那些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战犯抱有变态的情感,这群小鬼子怎么还没被亡国灭种?
他下一脚直接把熊爷踹下床的时候,房门响了,门外人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憋着火要踹谁啊——”进屋的人悠然哼了一声,声音沉稳。
敢不敲门就深更半夜径直平蹚进来他这间屋的,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严小刀暗想自己竟然都没注意到脚步声,也没听见楼下有人招呼。
进来的就是他干爹,戚宝山。
熊二和三娘是一齐从床上翻身跃起的防备姿态,却又战战兢兢地犹疑,被戚宝山那面无表情阴沉着的脸唬住了。俩狗跟班到底还是认出来这位是大爷头顶上的大爷,更加惹不起,很识趣地下床,在老大爷身旁片毛儿不敢沾身地兜了一圈,随即被戚宝山关到门外去了。
“干爹,怎么了有事?”严小刀翻身下床,书丢至枕后。
“没事不能来瞧瞧你?”戚宝山仍然没表情,眼光落到床头吃剩的包子,竟然也跟着捏了一只并不太好吃的冷包子,三口两口吃掉,也不知怎么饿着的。
人心里憋着事,一定莫名其妙地想吃东西,缓解压抑与紧张。
“我晚上请了几个雷子吃饭,紫云楼,完事就回来了。”严小刀如实汇报,没什么隐瞒。
“嗯。”戚宝山淡淡一闭眼,当然不会操心这些芝麻蒜皮小事。
这人一偏头又瞧见枕头上扣着的书,拿过一翻,摇头笑了一句:“你也多大了,还这么愤青!”
“没有……”严小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伸腿往床尾一坐。坐的位置这是有礼数有讲究的。
戚宝山是穿着外面进来的衣服,直接毫不客气坐在大床中央,盘着腿,这时才缓缓说出来意:“小刀,我赶回来这趟,是让你出去办个事,做一趟活儿。”
严小刀脸上一切表情凝固,凝聚成庄重严肃的神情,房间里的灯光仿佛都黯淡下去,房内一片阴影,这画风就变了。
“做趟活儿”是什么意思?这种话戚宝山又不是第一回对干儿子吩咐。
“出什么事了?您就直说。”严小刀问。
戚宝山拍拍腿:“本来想明一早再找你,我想了想,还是赶着来了,不想耽误着。”
“做什么活儿?”严小刀直接问。
戚宝山说:“仇家来了。”
……
严小刀心思缜密,顺手从旁边油盐酱糖瓶子里捻了一小点盐,再捻一小撮糖,溶在柠檬水里。
戚爷说要留个活口,要捞到活的。
他只怕那人挺不住多久了。
在海水里泡着不吃不喝,饥饿还是其次,那人一定焦渴脱水了。
海面的风卷着浪头,铺面而来的水沫迅速打湿身上紧裹的一层夜行黑衣。船身的剧烈颠簸是越靠近海面感受愈发明显,游轮几乎是上下匀速地做浮沉运动向前挺进,让人沿着船身一侧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严小刀借用一根手绳吊挂在船侧,顶着风浪降下,此时距离铁笼顶端仅有两米。他一脚迎着大浪袭来的方向踩住那腕子粗的钢索,以力消力,让自己这只脚作为支点,就黏在铁笼上方的钢索上。
假若此时远远地从海面望去,有个人影挂在船舷外面随风而摆,十分惊险。
严小刀眯眼往下看,晃得厉害,但凭借那两束角度绝佳的光柱,他瞄到被吊笼中的大鱼。这时已知今夜救不了人,这太困难了!
他估摸着,笼子里的人,受光线角度影响,从明处往暗处看,反而看不到他了。他的身躯恰好隐入“灯下黑”的一片阴影。
他腰上有安全绳,腾出双手将手里东西弄好,再往下看时,第二次与笼中那双眼睛对个正着!
对方竟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即便挣扎漂荡在惊涛骇浪之间,仍高昂着头,一头黑发肆无忌惮泼散在水中,像荡涤在漩涡中一只水妖的幻影。两道凌厉的眼光仿佛能够劈波斩浪,直接掀开周遭一层一层雾气和白沫,审视严小刀的一举一动。
严小刀方才踩了钢索作为支点。他一踩,下面人就感到轻微的震动,察觉到他沉甸甸一团黑影的存在感。
这次没有厚实的舷窗阻挡二人视线。
两道光柱交错形成一幅诡异又绝艳的画面,严小刀平生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
从这角度看下去,那人的脸从绽开的暗黑海浪中扑入他的眼球……脸庞如胎薄骨瓷似的精致,轮廓分明,眉目如画,扯开的衣领中两道锁骨毕现,隐隐能透视蜜色的前胸。这男人长了一双修长凤眼,微微上挑的眼尾与双眉一齐入鬓,嘴唇微张,并不是要说什么,而是在浪来浪往的间隙中粗喘到几口宝贵空气,却又毫无萎靡或惊惧之色,冷冷地打量他准备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