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子。
平日经常这样一人二狗同床,真没觉着枕边凄清寂寞,床上够挤,不需要第二个人了。
他平时也看几本闲书,男人么,爱看的是历史、军事类的东西。
其实高中都没念完,远远谈不上文化人,三千常用字好歹都是认识的,道理也是懂的。严小刀床头经常摆的是《西线无战事》《大明王朝》《曾国藩传记》之类,随着兴趣读一读。这两天手头正在看一本《金陵大屠杀》,看到愤懑难抑之处,眉头紧锁,一脚蹬在熊爷肚子上!
熊二爷瞌睡中被踹醒,低声呜咽了一句,愤愤地换了个姿势,又没胆回敬咬一口,不明白怎么触了主子大爷的霉头。
严小刀沉默冷眼盯着那些书页,忍无可忍,心中难平,尼桑国人都是一群披着人形皮囊的畜生,如今竟然还对那些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战犯抱有变态的情感,这群小鬼子怎么还没被亡国灭种?
他下一脚直接把熊爷踹下床的时候,房门响了,门外人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憋着火要踹谁啊——”进屋的人悠然哼了一声,声音沉稳。
敢不敲门就深更半夜径直平蹚进来他这间屋的,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严小刀暗想自己竟然都没注意到脚步声,也没听见楼下有人招呼。
进来的就是他干爹,戚宝山。
熊二和三娘是一齐从床上翻身跃起的防备姿态,却又战战兢兢地犹疑,被戚宝山那面无表情阴沉着的脸唬住了。俩狗跟班到底还是认出来这位是大爷头顶上的大爷,更加惹不起,很识趣地下床,在老大爷身旁片毛儿不敢沾身地兜了一圈,随即被戚宝山关到门外去了。
“干爹,怎么了有事?”严小刀翻身下床,书丢至枕后。
“没事不能来瞧瞧你?”戚宝山仍然没表情,眼光落到床头吃剩的包子,竟然也跟着捏了一只并不太好吃的冷包子,三口两口吃掉,也不知怎么饿着的。
人心里憋着事,一定莫名其妙地想吃东西,缓解压抑与紧张。
“我晚上请了几个雷子吃饭,紫云楼,完事就回来了。”严小刀如实汇报,没什么隐瞒。
“嗯。”戚宝山淡淡一闭眼,当然不会操心这些芝麻蒜皮小事。
这人一偏头又瞧见枕头上扣着的书,拿过一翻,摇头笑了一句:“你也多大了,还这么愤青!”
“没有……”严小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伸腿往床尾一坐。坐的位置这是有礼数有讲究的。
戚宝山是穿着外面进来的衣服,直接毫不客气坐在大床中央,盘着腿,这时才缓缓说出来意:“小刀,我赶回来这趟,是让你出去办个事,做一趟活儿。”
严小刀脸上一切表情凝固,凝聚成庄重严肃的神情,房间里的灯光仿佛都黯淡下去,房内一片阴影,这画风就变了。
“做趟活儿”是什么意思?这种话戚宝山又不是第一回对干儿子吩咐。
“出什么事了?您就直说。”严小刀问。
戚宝山拍拍腿:“本来想明一早再找你,我想了想,还是赶着来了,不想耽误着。”
“做什么活儿?”严小刀直接问。
戚宝山说:“仇家来了。”
……
司机满面是血但意识清醒手脚还能动,然而惨烈撞击极度压缩了驾驶室的可用空间,倒霉的司机呈现一个非常骇人的角度折叠着被卡在驾驶位上,身体剧烈地颤抖。
严小刀小心地迈上去,问了句:“还成吗你?已经报警了,交警马上就过来。”
司机惊魂未定地点头,在逼仄的空间内表情痛苦。有几名好汉试着帮忙拉扯变形的车门,这是不可能成功的,这种交通事故一定需要专业破拆工具。
交警和救护车像穿越不同次元的时空般终于艰难穿过拥堵的地面,姗姗来迟。然而,门还是打不开。交警一见这场面也晕了,首要琢磨怎么抓住那两头已经翻越护栏自由地奔向对面车道的牛。
严小刀一身整齐的西装,混乱的人群中很打眼,与同样挟裹在人群中的两名警官打照面,点了点头。
都是地头蛇,互相都认识。
“嗳,孙警官。”严小刀打个招呼,互相递出烟。警官同志摆摆手说上班不能抽,但将自己兜里一颗烟硬塞到严小刀手指间,一边在对讲机里嚷:“你们工程车能不能进?!快点过来,车门打不开、人救不出来!”
“公路上有一头牛!……还不止,介是嘛啊?一共三头,还有两头已经跑下路基了!”警官又喊,“警示灯赶紧的,至少仨公里以外,统统给我拦住后面的车,当心牛已经过去了!”
严小刀特别理解地安抚了几句,叮嘱道:“孙警官麻烦你们盯着后面啊,别让后边车再过来,再把我们这些老胳膊腿儿的怼在当间一锅端了。我再去看看那个司机,应该没大事。”
“麻烦你了啊,严总,真是不凑巧了。”穿制服的人开玩笑道,“又耽误你生意了吧。”
“咳——混口饭吃的生意,都拿不出手怕你们笑话!”严小刀走开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