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错处?”
凌河笑得婉约,声音压至最低:“游灏东毕竟是官家二代,他自己不知检点收敛,竟敢来这个‘碧海云端’,本来就是忘乎所以得忘本了,他和梁有晖这样的在野党花花公子能一样么?他爹越是位高权重,他们一家就越是势如危卵,外强中干,早晚要被眼红的人拉下马,只是早几年晚几年的区别……你可以让他们一家死得再快一点。”
严小刀平静地盯着凌河的眼睛和嘴唇,端详这些匪夷所思的盘算都是怎么从凌河这张脸和这脑子里钻出来的。
凌河直入要害:“在临湾和附近城市拥有近百套房产,受贿数额巨大无法详尽,生活奢侈糜烂,挥金如土,况且游家儿子身兼公职却私德败坏,参与淫/乱派对,与上流圈内交际花有染……这些事只要抛出个引子,自然会有看不惯他家等待时机取而代之的人帮你接手。”
严小刀不置可否:“前面那些,都有巡视组的人管着,全看高层愿不愿意彻底查办他家。至于‘碧海云端’,不过是境外的游轮嘉年华,又没有他参与滥赌吸粉嫖/娼的直接证据……”
严小刀的意思是,这些贵宾级别的赌场和**,规矩和安保严密,绝对不允许拍照或摄像泄密,往来人员皆对外严防死守,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在一个窝里赌和嫖,谁也别想举报了谁。
凌河摇摇头,分明是很不屑:“严总,昨夜游灏东把谁干了半宿差点弄死,你想不到么?”
凌河不提,严小刀都不屑琢磨别人被窝里那点破事。
凌河一提,他也不笨,立刻就猜到了。
他们套房隔壁现在住的就是姓游的,估摸这一刻也在如坐针毡,算计着这屋。
凌河笑得很冷:“麦先森在燕都高层的‘入幕之宾’也不少,随便往上捅给谁都成。他自己懦弱不堪没有血性不敢声张,一株残花败柳扶不上墙,你还不敢替他张扬么?”
严小刀心里倒呵了一口气,惊异于凌河此人心机深沉、口齿冷酷、眼光毒辣。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有证据吗?没证据能干什么。”
凌河同样不动声色:“呵,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啊。”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试探,就这时,楼下有人叩门,而且先叩了四下,听不到回音又叩了四五下,很执着地等待开门。
或许是服务生吧,又或者梁大爷实在住不惯鸽子笼,后悔了又杀回来了?
严小刀对凌河打个眼色,让他安心躺下睡觉,下楼应门去了。
严小刀的背影从旋梯上消失而走的那一刻,凌河呼出一口气,仿佛也终于能够卸下全副武装着绷紧的肌肉和神经,颓然地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吸氧。
极度疲惫,但眼神执着坚韧,熬了这么些年,心肠早就冷硬了。
他像放映一个缓慢悠扬的长镜头一样,缓缓地侧过身去,脸庞渴望地伸向窗口摄入阳光的光明之处,然而没有够到光明就停住了,脸仍然埋在阴影中,让水墨云山般美好的睫毛遮住眼睑。
会不会显得太露骨、太急于求成了……
严小刀啊……
严小刀话音从容不迫:“给我盯着游灏东身后那仨保镖。”
杨喜峰正色道:“放心吧哥,一直看着呢。嘛玩意啊,就那仨酒囊饭口袋,一看就是软脚虾,我都能替您解决喽!”
梁大少刚从海边骑摩托艇回来,湿着身,一副刚被几个妖精全身上下打劫过的模样,来找严小刀在餐厅吃饭。
梁有晖凑过头,体贴地说:“我看你快闷坏了,夜里12点我约了几个朋友,还有游家那小子,一起去酒店温泉按摩房消遣,你也来?”
严小刀大口咬着东南亚风味的不知什么凉菜春卷,咀嚼着说:“今儿晚上啊?那我估计,游灏东不会特别想见我。”
梁有晖诧异:“为什么啊?你俩不是熟人兼老乡么?”
严小刀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嗳我说,你今天来吃霸王餐的吧?”
“啊?”梁有晖傻不愣地赶紧往身上摸。
严小刀一口咬掉一只烤虎虾的肉:“你钱包呢?你坑我买单?!”
梁有晖尴尬地笑:“啊,钱包被哪个吸阳气儿的妖精给我扒走了,太不像话了!小刀——你买单吧?啊不不不,怎么能让你买单,让他们记我酒店账上!”
……
游灏东只要一想到晚间在酒店赌场与渡边会面,又要被迫看到严小刀这个人,就十分的不舒服、不痛快,当然不乐意在温泉池子里裸/裎相见、寻欢打炮的时候,还要再见一面。
渡边仰山还就是想要一个货卖两家,撑到最高价位。一双软塌塌的稀松眼皮下面,也透着无比贪婪的目光。好不容易擒到手的货,直接剐了那人都不吝惜,只是自己下手剐了就赚不回老本了,不如让给更想剐了他的人!
酒店深处,造型方位奇特的壁灯像排开八卦阵一样,在四通八达的走廊内指引出通向赌场的通道。角落里四处是微型佛龛式样的熏香灯,发出淡淡的引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