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卧床休养的库诺戈拉塔听闻了一件事:图里伊石矿的一部分奴隶发生暴动,打倒了看守他们的卫兵,逃离了图里伊,其中有一部分奴隶居然逃到了阿门多拉腊请求保护,而图里伊使者也随后赶到,要求阿门多拉腊将奴隶们送回去。
此刻在阿门多拉腊的元老院,图里伊使者和逃亡奴隶代表正怒目而视。
普莱辛纳斯,图里伊新任的将军,如果库诺戈拉塔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人就是煽动图里伊民众驱逐他的主要指使者之一,此刻他面对阿门多拉腊的元老们,大声指责道:“阿门多拉腊是图里伊的同盟,难道就是这样对待盟邦的使者吗?!让一个身份低下的奴隶和图里伊高贵的将军站在一起,这是对图里伊的羞辱!如果阿门多拉腊不对图里伊的要求做出善意的回应,图里伊将重新考虑与阿门多拉腊的盟约!”
此言一出,会场木椅上坐着的元老们一片哗然。
这时,监察官安东尼奥斯站起来说道:“尊敬的图里伊使者,关于图里伊的要求,我们还未开始讨论。没想到,你一进来,就主动走到了会场中央。忘了提醒你,你的位置在这里。”安东尼奥斯指着会场前派侧面的一个位置:“我想,来自图里伊的高贵使者应该更比我们知道城邦的外交礼仪,在未获得允许的情况下,外邦使者是应该保持安静的。”
元老们发出一阵哄笑。
普莱辛纳斯一点儿也不尴尬,不管不顾的指着那名奴隶,继续大声说道:“我也没听说过城邦之间讨论重大问题的时候,会让一个奴隶旁听!阿门多拉腊城邦元老院是多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低贱的奴隶亵渎呢!”
“这是因为作为逃亡到阿门多拉腊奴隶的代表,他提出的要求关系到阿门多拉腊和图里伊,我认为有必要再次让他说出他的要求,让我们这些高贵的人来一个公正的讨论,判断他的要求是否合理。那么,尊敬的图里伊使者,你是否准备一直站在那里,让我们的会议无法正式开始?!”坐在会场最前面中间的戴弗斯平静的语气透着一股威严,使得普莱辛纳斯悻悻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奴隶,现在你可以说出你们的要求。”元老院轮值主席——城市行政长官科尔内鲁斯大声说道。
那名奴隶恭敬的行礼,说道:“尊敬的各位大人,我叫亚里斯多克拉底。首先我想说明的是,我并非生来卑贱。我父亲是昔兰尼加的一名贵族,主要经营西尔菲翁草,有上百名奴隶和很大的农场。八年前,我父亲带我坐船去奥林匹亚观看运动会,在航行途中遇到了海盗……我的父亲……父亲被杀死……我被卖到了图里伊……”
亚里斯多克拉底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涌起的悲伤压制下去,继续说道:“尽管遭遇不幸,但我并没有太多埋怨,或许这是诸神对我的责罚。在图里伊,我尽职尽责的完成主人交给的工作,从来没有懈怠……直到两个月前,城邦将我们集合起来,押到了雇佣军营地,大人您就站在我们面前,号召我们为图里伊而战。”亚里斯多克拉底朝着戴弗斯又恭敬的行了一礼:“您还说‘只要获得胜利,我们将获得自由!’为了自由,从未拿过武器的我们拿起了武器!为了自由,从未杀过人的我们与凶恶的卢卡尼亚人作战!而正是这些凶恶的卢卡尼亚人打败了图里伊,但自由让我们无所畏惧!我们奋勇作战,战争胜利的时候,我们两千多奴隶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亚里斯多克拉底轻轻抽吸了一下鼻子,让新公民元老们心神恍惚,仿佛又置身那场九死一生的激战中。
“我们等待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到来,但等来的却是冰冷的刀枪!图里伊得救了,而我们则被重新押回到那黑暗潮湿的矿穴,继续背负沉重的矿石。我们提出抗议,但迎来的只有毒打和被禁食……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我们听到一个消息,当初和我们一起作战的雇佣军奴隶如今都成了自由民,而且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城邦公民。为什么同样都是奴隶,同样都为图里伊拼死战斗,却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所以不甘心的我们袭击了矿场的守卫,逃到这里,就是想请问大人,您当初以神之名许下的誓言还算数吗?!”
亚里斯多克拉底深情并茂的讲述打动了在座的元老们,一时间会场沉寂。只有普莱辛纳斯大喊:“他在骗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参加战斗的那帮奴隶!!”
安东尼奥斯立刻起来说道:“关于他们是不是参加战斗的奴隶,这个问题我们有办法证实。因为城邦的自由民们曾经与他们一起作战,一起相处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跟他们较为熟悉。我已让他们去奴隶关押处进行了辨认,我请求让自由民的代表进入元老院作证。”
“同意!”
“同意!!”
元老们纷纷赞成,普莱辛纳斯的反对声完全被淹没。
趁这个空闲时间,戴弗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满面浓须,脸上有几条伤疤,皮肤黝黑,身材有些佝偻,但还依稀透出年轻面目的亚里斯多克拉底,问道:“你刚才问我的话,我一会儿回答你。我现在想问你,从你刚才的说话来看,你明显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