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盘散沙。
又有一份情报送达,周守贤看过后,有些摇摇欲坠。
坐在一旁绷着脸的定州刺史薛啸起身,拿了他手中情报查看。
也谈不上什么情报,是南州境内周守贤的亲信将领发来的信。五千余人马困在山中,鸟兽都被惊跑了,原本还能吃草啃树皮,渴了还能喝溪水,然而敌方却截断溪流,令溪流改道,占据有利地形围而不攻,己方整天喝不上水,士气几近崩溃,若再不来援,将领也压不住下面人马投降求生之心,只能是愧对朝廷投降。
薛啸深吸一口气,类似的告急信件,他一天内已是陪着看了十几封。
陪了这么久,周守贤为何会败成这样,他已经大致搞清楚了。
信摁在了桌上,薛啸叹道:“战略制定狠稳准,直掐周兄软肋,战术进攻诡谲,进退之间全盘控制着战场节奏,将周兄八十万大军牵制的无处发力。不得不承认,叛军的攻打技巧极为高超,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的华丽大戏。真没想到,凤凌波居然有如此军事才能!”
周守贤霍然抬头,哀鸣道:“薛兄,莫非你到现在还认为叛军的指挥者是凤凌波?”
薛啸愕然:“朝廷不是传来消息说,商朝宗的兵权已被凤凌波控制,凤凌波是南州下五郡的战时都督统调指挥五郡人马吗?”
周守贤悲愤道:“薛兄,朝廷误我啊!凤凌波盘踞广义郡多年,我与他兵马相持打了多年的交道,他是什么人,他的能耐有多大,我还不清楚吗?”
薛啸:“商朝宗?”
周守贤摇头,痛苦万分道:“指挥六十万人马作战,能这般挥洒自如者,你觉得初次指挥这般庞大人马作战的人能做到吗?你觉得那边还能有哪个人能有这样的经验?凤凌波有吗?商朝宗有吗?”
薛啸脑中灵光一闪,忽倒吸一口凉气道:“蒙山鸣!”
周守贤双拳抵在桌上,垂首泣声,“若早知是蒙山鸣,我又岂会那样排兵布阵,又何至于败的这么惨!朝廷情报有误,误我啊!”
薛啸不语,略皱眉,颇不以为然,然而周守贤已经是这个状态,某些话再说也没了意义……
次日大早,趴在中军帐桌上陷入噩梦中的周守贤忽从噩梦中惊醒,被帐外的嘈杂动静给吵醒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麻木僵硬的身子,快步而出,掀开帐帘一看,发现帐外皆是陌生面孔,自己的三千近卫军已不见踪影,换了另一批人马。
“什么情况?”周守贤喝了一声。
无人应答,不一会儿,薛啸领着一群人来了,真灵院掌门金无光、飞花阁掌门曹玉儿也在其左右。
两位掌门看向周守贤的目光中,神情极为复杂。
薛啸站在了周守贤的跟前,与之静默相视。
周守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惨笑道:“薛兄,朝廷是不是来了旨意?”
薛啸嘴唇略绷了一下,徐徐道:“陛下有旨,将周兄押往京城,周兄手上的事交由薛某代为善后!”
周守贤看向了金无光和曹玉儿,看两人的神色,已经能猜到了,这是要离他而去了,遂问:“二位掌门,能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相视一眼,又一起偏头看向薛啸,见薛啸没有反对,才微微点头。
三人又先后钻回了帐篷内。
帐帘一闭,周守贤对二人拱手鞠了一躬,“周某无能,连累了真灵院和飞花阁。”
曹玉儿苦笑:“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大人不必自责,已经过去了,还望大人体谅我们的苦衷,不能再护大人周全。”
周守贤自然能理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两派不可能为了帮他逃脱羁押而和朝廷作对带他逃跑之类的,也只能是放弃他。
周守贤再次拱手道:“若是有可能,在方便的情况下,还望二位看在相交多年的情分上,代为照顾周某家小。”
金无光道:“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大人深得陛下信任,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周守贤摇头叹道:“活不成了,这事肯定有人要顶罪,审查之后,我只有一条死路。二位稍等!”说罢走回了案后,执笔急书,写了份什么东西,还做了签押。
之后抖了纸张走回二人面前,“麻烦二位代为转交给外面的薛大人上报朝廷。”
二人接了纸张,摊开一看,看完后脸色皆剧变,曹玉儿急声道:“周大人,不至于如此!”
周守贤摆手,“押往京城审讯之后,罪责难逃,我必死无疑,还易连累家小。战败自尽,尚有忠名,朝廷不至于牵连我家人,否则会让朝廷将士心寒。左右是死,二位掌门不用再劝,多多保重!”伸手做了个请出的手势。
二人又能怎样,也知道对方的选择才是明智之举。
当二人带着周守贤的自罪书刚掀开帐帘走出时,身后传来“锵”一声宝剑出鞘声,二人皆回头看去。
站在帐外的薛啸也在帐帘开时看到了里面周守贤的动作,脸色大变,伸手疾呼:“周兄!”
周守贤带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