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青扭头又看严冬尽,看得严冬尽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才说了句:“我舍不得。”
严冬尽耷拉了脑袋,心里不服气,但没敢说。
莫桑青看看台阶下远远站着的侍卫们,又看看台阶之上,守着长乐宫门的辽东精骑们,觉得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他还是不要揍严冬尽了,他总还是要维护他这兄弟的颜面的。
严冬尽跟着莫桑青往台阶上走,走了几步就忍不住还是抱怨:“我到底有哪点不好?大哥你总不能把良缘留在家里一辈子吧?男大当了婚,女大当……”
严冬尽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的脑袋上挨了莫桑青一巴掌,莫少将军半眯了眼看严小将军,问道:“你的话说完了?”
知道自家大哥这是不耐烦了,严冬尽闭嘴了。
“我不想拍你脑袋的,”莫桑青低声道:“可你非要讨巴掌!”
严冬尽将脑袋低下了。
“到了折家军里你也这样?”莫桑青问。
严冬尽又抬头看莫桑青。
莫桑青却转身往台阶上走了,折家一定会开口要严冬尽,这事其实没什么,他莫桑青没准备在军需上动手脚,他不动歪心思,折烽也就会善待严冬尽,可莫少将军这心里就是焦虑着,严冬尽要去折家军,这就是这个少年人第一次离开他的视线,去一个他也不熟悉的战场作战了。
严冬尽上京,是第一次离开他的保护范围,结果差一点就死在了京师城,那这一次呢?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要不,还是再想办法?莫少将军想。
“少将军,严少爷,”守在长乐宫门前的精骑兵们,看见莫桑青和严冬尽一前一后上来,躬身冲这二位行礼。
莫桑青冲这些已经换上了禁卫服的精骑兵们微点一下头,快步走进了长乐宫。
“那个叫燕晓的,”严冬尽进了长乐宫就跟莫桑青道:“大哥你要怎么处置她?”
“先关着,我去看看云墨,”莫桑青说:“你去见良缘,把议政楼跟她说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就去见折大将军他们。”
严冬尽点头应是。
“去吧,”莫桑青让严冬尽先走。
严冬尽说:“云墨哥可能还没醒。”
莫桑青将严冬尽往前推了一把,让严冬尽快点走,他现在不想跟这货说话。
“去跟折大将军说,”赶走了严冬尽,莫桑青又点手叫了一个侍卫上前,小声吩咐道:“就说我从议政楼回来,因为担心云墨,所以我先去听涛楼,请大将军稍等我一下。”
侍卫领了命,就先跑走了。
莫桑青一路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听涛楼,孙方明这时正好撑着把伞站在楼前的庭院里,看见莫桑青进了院门,孙太医正忙就迎到了莫桑青的跟前。
给莫桑青撑伞的侍卫看看孙方明手里的伞,自觉退了下去。
“孙大人,子玄的身体怎么样了?”莫少将军开口就问孙方明道。
其实毒解了,云墨的命也就保住了,但孙方明这会儿仍是不乐观,冲莫桑青摇头道:“云将军这次怕是亏了本元,若不好好将养一定会损寿元,只是如今朝廷局势多变,下官怕云将军没有将养的时间。”
宫里的禁卫就是由云墨掌握的,如今宫里宫外随时就会开战的样子,能让云墨安心躺着养病?
这又是一个坏消息,莫桑青眉头拧了一下,随后就又会舒展开,很是平静地问孙方明道:“云墨中的毒不是解了吗?”
“这毒毒性太霸道,”孙方明道:“如果有可能,下官还想为云将军再一种解药,少将军能否再弄些解药来?”
“这个没有问题,”莫桑青一口就答应了,燕晓这会儿就关在长乐宫里,弄到乌骨草的解药这对莫少将军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孙方明先高兴,后又摇头苦笑道:“这样一来,云将军就又要吃一回苦头了。”
“孙大人,”莫桑青道:“你方才的意思是说,云墨身上的余毒未清?”
孙方明还是摇头,低声道:“毒性太霸道,所以下官再给云将军再用一种解药,是想以防万一,这毒对身体的害处太大,据下官观察,云将军这会儿行动困难,稍一有动作,就觉身骨疼痛,这……”孙太医正话到这里,欲言又止了。
“这会怎样?”莫桑青追问道。
“按理说毒解了,云将军除了伤口会疼痛外,行动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孙方明说话声音变得更低了,“下官是怕云将军此后会行动不便啊。”
一个将军,从此以后行动不便?莫桑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孙方明忙又道:“不过这只是下官的担心,再给云将军用一次解药,再等几天看看。”
莫桑青在庭院里站着半天没说话,孙方明也是沉默不语地陪站在一旁。想着云墨有可能从此以后成为废人,孙太医正也为云墨难过,万一他的担心成了真,孙方明都想不出来,怎么要怎么跟云墨说这事。
“云墨人醒了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莫桑青问孙方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