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请大小姐您就此揭过呢?”
……
也许她还在闹别扭不肯回答,斯佩多正想叹气,就听到纲吉闷闷地开口说:“那个也没什么,只是……你非得用那样奇怪的称呼来叫我吗?”
“失礼了,”他不由莞尔一笑,“那么——你的名字?”
纲吉略感惆怅,抬眼看了看他,又扭开头。
“诺克多伦,埃莉诺·诺克多伦。”
幻术师笑容未变,心中却微微一动。
这个姓氏他是认识的。
虽然已经离开了原先的社交圈,但在那种令人心生厌恶的场合,因为不得不打起精神周旋而认识的各色人士,他多少还有些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在一次义卖会上见到的,也不算什么出名的大人物,只因世代相传有些家底。
不过,贵族这种东西……他在心里轻嘲着,生出几分厌倦,不愿再回忆下去。
那个家族应该还没有和黑手党有过交往,十分保守老旧,影响力也没有大到值得他们去结识,他之前并未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大概就是那种常见的桥断了——关在高阁的大小姐厌烦了之前的生活偷偷溜了出来。或者往坏的方面想,还可能是某位流落在家族之外的私生子女,或其后代一类。纲吉和家人失散,恐怕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她要确实没有隐瞒的话,这个时候即便问她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巧合。然而,她从东洋而来,却顶着这样的名字,又说不通。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不过,那是乔托最不想看到的。
斯佩多慨叹一声,心中思绪翻转几回,然而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笑容恰到好处,彬彬有礼和任何一位绅士没有差别。
“那你呢?”纲吉问。
她这时候又不太情愿地对上了他的视线,脸上的犹豫和动摇不多,但很容易被发现。
斯佩多藏起心中的疑惑,微微加深笑容。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存在令对方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度——至少,乔托那时候可没有这种反应——但无所谓。
他的任务很明确,就是要拉近两个人的关系,了解她的更多。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大小姐。
……
纲吉疑惑地看着他不作回答,反而侧身绕过长桌,不紧不慢地踱步来到她左手边,这才停下。
她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当做没事一样用餐——她没那么厚脸皮,也没那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只好把刀叉推开,把椅子往后拉一些,转过去抬起头。
“怎——”
话还没问完,对方的俯身靠近打断了她的声音。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斯佩多托起她单手,拉到唇边微微一碰,笑容暧昧。
“戴蒙·斯佩多,那么,请多多指教了,大小姐。”
×××
回到房间之后,纲吉第一件事情就是锁上房门,靠在门背上,本能地深呼吸几次,咚咚心跳才渐渐趋向于正常。
“搞什么啊,这家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弄得这么诡异……”
她有些头疼的同时,又感到无法理解。
自己的雾之守护者确实也是个无法用正常人思维去理解的怪家伙,不过这么长时间接触之后,她也知道,他的举动一般都与自己的目标直接挂钩——目标明确,对其他人要么视若无物,要么三两下打发走,看上去挺轻佻的,其实却并不是那种人。
“还是,躲远一点吧,”她自言自语地说,但很快又皱起了鼻子:刚才,斯佩多已经说了,雨月他们都很忙,没办法照看自己,所以这段时间她被乔托交付给他来负责。
想到这个,纲吉心里就有点绝望。
她不是一个很擅长隐瞒事情的人,斯佩多又不笨,很难被糊弄过去,而且还是自己现在最没办法正常应对的人,如果他想从她身上探取什么信息,就算她坚持不说,恐怕也会被其他手段套出话来。
更何况……她决心不说出自己的身份,除了想要避免别人能否相信,自己能否拿出证明之类的麻烦,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对未来的事情保密。
彭格列现在身处危机之中,要是他们或其中的一人想要知道未来的情况,不管是直接问还是间接试探,她在情感上都很难拒绝回答。
但是,她不能说。不能泄露一丁点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的信息,不能暴露斯佩多在未来的所作所为。
纲吉不清楚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又或者只是自己的一个奇怪的冗长的梦。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做的事情是否会影响到什么,导致未来发生变化。好的话就是产生平行世界的未来,差的话就是抹除了原先的未来,就像是解决白兰的时候一样,而自己被困在这里无法回去,甚至更糟。
……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纲吉闭上眼睛,坚决地告诉自己,“再想也不过是让自己更混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