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时差调整过来。
这三天里,她基本上是昼夜颠倒,睡得天昏地暗,浑浑噩噩。不过,还好还好,暗杀部队这些家伙的起居习惯也和正常人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大宅子里总有一群人醒着,行色匆匆地来往,交付任务。
虽然生命安全暂时得到了保证,但被限制了活动自由这一点还是令纲吉十分郁结。
虽然房间里放了路斯利亚好心送过来的十字绣和针线,也有贝尔用刀片搭成的立体城堡——在某次她醒来后出现在桌子上的,像是暗示着他随时可以把她大卸八块——但都无法让她提起兴趣。
要深究的话,可能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电脑没法上网,手机又没信号吧。
纲吉对方位的辨认能力不怎么样,但几天下来,也对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况且,她只有在临近饭点的时候才能出房间,从固定的走廊到大厅再到起居室,饭后可以在屋子外面的树林里散一会儿步,当然,身边也一直有人跟着监视。
她没怎么看到斯库瓦罗,只感觉他在忙着什么事情,想到那天她听到的一些事情,再想想喜怒无常的,她不免感到胆战心惊,有一种随时可能看不见明天的不祥预感,只得暗暗期望着里包恩快点出现。
至于他们是否找到了指环?她已经不再关心这个问题了。
首领的位子给谁都好,纲吉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巴不得“身为九代目直系亲属”的成为首领,把自己从被黑手党影响得乌烟瘴气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她倒是想乐得轻松,但是,以各种小说电影中黑手党的尿性来看,很可能就算她愿意主动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也不会被轻易放过,无论是被囚禁还是直接灭口,都是可以想象的。
不管怎样,如果关乎到自己和大家的安危,她就无法无动于衷。
……
调整到自然时间的当天晚上,贝尔又砰砰砰地来敲窗户了。cad1();
纲吉被吵得头疼,劝他又不听,只能爬下床来给他开了锁,以防这家伙一个激动之下直接把玻璃划破闯进来伤到人。斯库瓦罗也跟她警告过他的精神状态的——一句话,有病,且随时可能犯病——她当然要小心。
“你就那么没事干吗?”她叹息着。
虽然他从挺尸到恢复过来继续活蹦乱跳之后没为此找她麻烦,纲吉十分地感激,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乐意被这样一个危险人士整天盯着。
“你的同伴们都那么忙,你不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做吗?”
贝尔毫不留情地嗤笑,摆出一副自命不凡的姿态:“我可是王子啊,和那群低级的庶民可是不一样的。”
“王子就不用干活吗?王子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摸鱼吗?”
纲吉正准备义正言辞地好好谴责他一番,却看到他一愣,随即从口袋里抓出一条翻着白眼的金鱼,还是红白皇冠的,“你怎么知道我摸鱼去了?”
“……”
见她不说话了,玩心很重的王子大人也没追究下去,自顾自在她房间里溜了一圈,从浴室里翻出一个玻璃盒子,倒了水,把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金鱼放进去,捧着拿出来摆到她面前,那样子就跟炫耀似的。
“听说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他兴致勃勃地说。
纲吉不想去纠正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只是看着慢慢摆尾寻找平衡的金鱼不吱声。
“啧,怎么那么笨拙。”
“因为它差点死掉,”她在心里犯了个白眼,“如果你没把它的内脏掐碎的话,应该会好起来的。cad2();”
但她刚说完这句话,立马感到后悔了。
谁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家伙是不是个变态杀人狂呢?
纲吉快速瞅了他一眼,发现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目光约莫是落在暴露在睡衣领口外的脖颈处,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那灼灼的视线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她有点担心对方一个好奇想研究一下她的脖子的脆弱程度,赶紧缩了缩身子,朝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
“不过那样就不好玩了,是吧。”
贝尔收回视线,伸出一只手在临时鱼缸里胡乱地搅动了几下,把金鱼吓得翻滚一周撞到了玻璃壁上,晕乎乎地顺着旋转的水涡飘动。他笑出声来,给了一句评价:“真蠢。”
“跟你一样,”他又说道,随后就站起来,看样子是今晚的目的已经完成,准备走人,不过被纲吉叫住了。
“怎么啦?”他甩了甩头发,笑嘻嘻地说,“如果要王子留下来陪你过夜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特殊服务的就——”
“你得给它带些吃的,”纲吉指着金鱼说,仔细想想后又补充道:“我是指正常的鱼食。如果你乐意,也可以摘些水草来,哦,找几颗石子,还有细沙……”
一听养条鱼那么麻烦,贝尔皱起了鼻子,正想拒绝,突然灵光一闪,随即露出了更为灿烂的笑容。
“那么,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