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盖被倏地启开,一串串圆润透亮的紫葡萄瞬间曝露在日光之下,堆了满满一桶,看不见底。
丁仪看着满桶的葡萄,眉头一皱。
“丁先生要不要再清点一遍?”郭照缓步走上前,随手拨了拨桶中的葡萄,要将它们一串一串拿出来,着实耗时费力,就算葡萄堆下面真藏着人,也该闷死了。
她的弦外之意令丁仪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必了。”他平淡道。
“那么,还请先生不要忘记回去向丞相请罪。”郭照收了笑容,对两个搬运木桶的壮汉道:“把这些弄到后院去,等二公子回来再听他吩咐。”
丁仪扯了扯嘴角,他笔直地站在院子里,像根木头柱子,语气也硬邦邦的:“夫人放心。”
郭照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转头对沉默已久的司马懿说道:“有劳司马先生了。”
她正有让司马懿收拾残局的打算,对方也不敢不应,微微俯身后再抬头,才发觉她已经走远了。
“夫人,那个司马先生方才什么也没做,把棘手的事都留给您了,可他这个样子,又凭什么让二公子对他另眼相待呢?待二公子回来,您是不是要说说今天的事情?”百灵紧跟在郭照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进了屋子,脱了鞋躺到榻上,困倦得很。
郭照抬了抬眼皮,觉着身上一暖,一看是百灵给自己拿了毯子,不由得笑道:“之前甄夫人活跃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紧张,好像有司马先生在,我就会失宠似的。”
百灵愣在原地,局促地咬了咬唇,连连摇头道:“……怎、怎么会,百灵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郭照将毯子向上拉了拉,打了个呵欠,道:“待会儿去跟厨子说一声,晚上只备好二公子的饭食就足够了,我吃些清粥就好。”
百灵以为她吃多了葡萄,没了胃口,念及她中午就没怎么进食,百灵一时有些愁眉苦脸,只得守在房外,等曹丕回来后,第一时间将今日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禀明清楚,然后看着他像一阵风似地进了屋子。
他进屋时,郭照还在睡,他走近了借着夕阳的余晖,端详了她的睡颜一会儿,放轻动作将自己穿了一日的外衣脱下,丢到地上,穿着里衣躺到了她的身侧,手搂上她的腰来回抚摸。
郭照被他“骚扰”了一阵,渐渐转醒,她缓缓睁开眼睛,还未看清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就听到曹丕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悠悠说道:“卿卿,你胖了。”
……
他说完后,静静地靠着她,却没等来一丁点回应。一双手不甘寂寞地继续向上,关爱了某处一番,一面轻揉,一面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道:“这里也胖了。”
郭照被他闹得彻底清醒,未看清他的脸时,就先瞪了过去。
曹丕接到她的怒视,不退反进,整个人欺身上前,压着她好好厮磨了一会儿。
昨夜他本想同她亲近,结果她精神不济,招架不住,裹着被子沉沉睡去,最后只能是他一个人在旁边厮磨了许久,才得到解脱。今早曹丕离去时,她仍在熟睡,因此也未见到他眼底发黑、抑郁而苦闷的脸。
如今趁着她才睡醒,正浑身绵软无力之际,曹丕软硬兼施磨了她许久,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吃饱喝足,他仰躺在榻上,唇角不自觉勾起,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郭照在他身上靠了许久才恢复些力气,她轻轻点了点他裸.露的胸膛,好奇道。
他低下头,凑近她,再次低声重复道:“卿卿,你胖了。”
短短几刻钟里,他已经说了三次,郭照本就体态丰腴,经他连番提醒,她垂下眼睑,闷声不吭。
见她不开心了,曹丕依然噙着笑,欢喜地搂了搂她的腰,笃定道:“你必然怀了我们的孩儿,百灵说你一整日没有胃口,还嗜睡?”
“你知道我可能怀了孩子,方才还那么胡闹。”乌云转晴似的,她缠上他的脖子,枕在他的锁骨旁,微微抿起了唇。
“情难自禁,它会体谅的。”曹丕愉悦地吻了吻她的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他掌心炽热的温度,仿佛真能透过血肉,传达给胎中尚未成形的孩子。
郭照轻轻睇了他一眼,眸光中一抹妩媚令某人十分受用。她欲起身穿衣,结果发现衣裳都被他丢在了地上,若要下地去捡,还得先越过他的身子。
“我来。”曹丕坐起来,三两下将衣裳捞了来,且亲手为她穿好,从里衣到外裳,一件不落。他自己倒是一直光着膀子,也不嫌冷。
待他也穿好衣服之后,又将郭照抱着下了榻,轻放在软席之上,自己再去唤百灵将饭菜端上。
以往他也是个体贴的男人,但却从未如此夸张过,仿佛她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女孩。
“就算我有孕了,你也不必这样仔细吧。”郭照喝了一口他拿勺子递过来的汤,又看着他收回勺子,舀了第二匙递来。
曹丕应是第一次喂人吃饭,动作生硬得很,勺子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