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半躺坐在床上,长臂一伸,将任昭容的手拉了过来。她被猛然一拽,脚下一个踉跄,向前跌入到他的怀里,面颊蹭上他稍微粗粝的衣缘,而胸脯抵在他的腹部,结实的肌肉撞得她微微发痛。
他干燥而温热的手握住她带着珠玉的手腕,久久不语。任昭容另一手抵在他胸膛上,撑起上半个身子,抬目一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串玉。他的鼻梁高挺,一侧有着淡淡的阴影,薄唇紧抿着,和生气时一个样子。
任昭容看着他如刻刀雕琢过的硬朗的线条,一时忘了讲话,还被他抢了先。
曹丕仍看着她的腕,绛紫色的珠玉在昏暗中呈现出墨紫一样的颜色,玉面的光泽淡如荧光,像少女美丽的眼睛一样迷人夺目。
他哑声说道:“这玉是我挑的,也是我买的,还是我一颗一颗串起来的。”
任昭容定住了。
她侧目看向那珠串,一颗颗圆润的珠子泛着弱弱的光,似乎在证明曹丕此言非虚。
——“这手串是二兄特地去金玉坊挑了玉石给我串的,好看吗?”
曹卉对姊妹炫耀的话语重新浮现在脑中,碧绿色的玉石在日光下鲜亮夺目。当日下午,曹昂就将这串紫的交给了她。因着这两串珠玉款式相近,她还以为是他们兄弟二人一同去金玉坊买的。
直到曹卉见了她的手串,又对她说“若是你伤了二兄的心,我绝不让你好过”,她才心生怀疑。
“原来是你送的么。”她苦笑道。
曹丕的目光死死地锁在她脸上,胸膛微微起伏着,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自己做了好人好事,老师却奖励给别的小朋友一朵小红花,没有人表扬他,更没有人记住他的优点。待他说出实情后,只换来旁人一句:“原来是你做的啊。”
“为什么不自己送来?”任昭容知道他心里一定愤懑极了,甚至还会觉得十分委屈。面对这样一个即将发怒的小兽,她的声音都情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他仍是那副样子,一声也不吭。
“可阿兄送我的时候,说这是兄长送给妹妹的礼物,这也是你的意思么?”她仍一手抵在他胸前,趴着仰看他问道。
或许是他找不到由头,或许是他胆怯了,也或许是他怕被拒绝,才转而托曹昂转交,甚至不是以自己的名义。
任昭容想到这点时,怔忡了一瞬。
若不是因为那天她提起了故去的曹昂,他是不是就会将这个小秘密一直隐瞒下去了?
曹丕还握着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忽然紧了紧,本就瘀了血的手腕受到施压,痛得她低呼一声。一只臂膀箍住了她的腰,将她向上带了带,两人肢体摩擦,令人脸上一热。
“哪有兄长会对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曹丕低了低头,两人的额头几近相抵。他暗哑着声音,回应着她刚才的调侃。
他当然要否认两人所谓的“兄妹关系”。
“可前些时候你还对我说,可以唤你’阿兄’……”任昭容继续调侃着他,有恃无恐的态度令曹丕的眸色又深几许。
他保持这样的神态,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道:“吻我。”
任昭容被他握着的手徒然一缩,同时也被他抓得更紧。
她看了那紧抿的薄唇一眼,她撑起自己的手,胸前微微起伏,上身前倾凑到他唇边,缓缓地贴了上去。
他方才应当是那样说的吧,她没有听错。
即便他不是这样说的……她也很想亲亲他。
曹丕的嘴唇依然紧抿着,直到她准备离去时才有所动作。在这种事上反客为主似乎是男人的天性,他在少女的唇舌间流连许久,才渐渐松开了手。
“阿尚说,不管我今夜提什么样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我。”他松开她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竟不是浓情蜜意的情话,反而没头没脑极了:“原来当真如此。”
任昭容睁大了眼睛看他,似是不太相信。她问道:“他如何同你说的?”
若有所思的曹丕眉头一蹙,看了她一眼,断言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任昭容尴尬了一下,才继续问道:“你先告诉我,他如何同你说的。”
“他说,”曹丕悠悠开口:“不论我有怎样的愿望,有怎样想做的事,只要今晚来找你,你都会满足我。”
任昭容几乎可以想象,夏侯尚说出这话时该是怎样的……不怀好意。他定然是翘着嘴角,噙着坏笑,想装出一副正直的样子,却奈何眼角眉梢都泄露着风流气。
“夏侯尚这小子……”她暗暗咬牙,立刻问道:“你该不会也答应了他的什么条件吧?”
“嗯,”曹丕这会儿倒是老实,供认不讳:“他说我若不信便只管来,若是他没骗我,我就得答应他一个许诺。”
任昭容脸一黑,问:“什么条件?”
曹丕斟酌了一会儿,才答道:“作为交换,日后他若看上了哪家的女子,我也要帮他追到手。”
“他竟敢算计你我……”任昭容嘴角一抽,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