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表弟。”胄甲披身,谦和行礼,便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楚言清远房表姐——谢常华。
晏祁颔首:“谢侍内。”以官职相称,不近不疏,是晏祁一贯作风。
“表嫂客气了,你年长于我,唤我常华便是。”谢常华温和一笑,态度谦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晏祁淡笑,微微颔首,没有应话。
她不喜同人结交,纵然对谢常华欣赏,却也不愿意同她多亲近,毕竟他常年混迹于大内,身份敏感,她无心沾染。
“表姐,娘亲身体近来可好?”楚言清垂首,纠结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毕竟是母子,纵使楚故不关心他,他还是做不到无视自己的母亲。
“姑母一切都好,表弟放心。”谢常华的表情也有些复杂,她从小就在丞相府住着,自然是知道楚故同楚言清的事儿,心中也是感叹,但她终究是个外人,说不得什么,只得尽力安她表弟的心。
“有劳表姐照顾。”楚言清呐呐应了声,接着便是沉默,其实他还在想什么呢,即便是没了他,娘亲也会很好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把自己捧在手心,说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的娘亲了。
半晌,楚言清抬眼,默然开了口:“你让她别喝那么多酒了,注…注意身体。”
谢常华认真点头应了他,便见一女侍卫急匆匆跑过来唤她,说是皇上找她,谢常华到了句抱歉立马跟着走了,留下楚言清站在原地,还有些愣神。
“清儿,回去吧。”晏祁无言的将他搂在怀里,却听怀里的男人低声喃喃:“妻主,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晏祁安慰他的动作一顿,目光慢慢从一旁帐篷后沉默的人影身上移回来。
“不,清儿是最好的,只是你娘迁怒了你,她怕看见你。”晏祁语气平平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余光瞟到帐篷后身形一颤的人,神色不变,全然不管听到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她从前怎会察觉到这些,体会到这些,可现在好像知道了,因为他。
晏祁蓦地想起那日陪着楚言清祭拜他爹爹时看到的沉默身影,一时有些理解,虽不说认同,却也对这楚丞相没了什么排斥情绪。
“……”楚言清蓦地
没了话,心中的难过好像因为妻主的话悄悄消散了些,要说楚故对她的夫君如何,作为他们的儿子,楚言清再清楚不过了。
楚言清当即擦了泛起的泪,朝着晏祁露出个笑脸:“妻主,我失态了。”
晏祁应了一声,没再跟他提这个话题,两人双双回了行宫的厢房,这厢楚故慢慢从帐篷后头走了出来,神色平静的看着携手离去的两人,掩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直到两人没了影,楚故才淡然转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暂且不说。
“殿下,少君。”扶枝第一个看到回来的两人,忙不迭的上来行礼,晏祁扫了他一眼,淡淡应了一声,看着楚言清笑意盈盈的同他叙话,晏祁蓦地意识到这个小厮已经在楚言清心底的分量,看着谦卑又不失伶俐的扶枝,晏祁垂下眼,眸色愈深。
“去换身衣裳罢。”晏祁不愿楚言清同他多作接触,便让宿宣给楚言清换下单薄的衣物,自己则进了里间,目光落在放在枕头上的杂记上,脚步不着痕迹的一顿,目光再次随意的将房间扫了一遍,随即像没事人一般拿起杂记,漫不经心的翻开,斜靠在床柱上读了起来,不经意散下来的床幔恰如其分的掩盖了她眼里深重的冷意。
在看到这本杂记以后,晏祁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有人已经翻过这个房间。
她不喜有人碰她的东西,因此早就吩咐过,她不在,除了楚言清,谁也不能进来,哪怕是整理。
一直以来,她都有这样一个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将很多东西重新摆一遍,一遍过后,用过什么东西,移动过什么,都了然于心,不许别人染指,说是习惯,其实只是强迫症罢了,只是这个强迫症,许多次救了她的性命,便被她一直保留了下来。
因着自己的身份和这几月发现的异常,晏祁更是无时无刻不谨慎着,最初来到行宫时候,她就在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重新摆了一遍,更是在这本杂记上有意无意的折了几个边角,放了几缕头发,可如今,什么都没有。
“呵。”晏祁看着手中的杂记,轻声笑了一声,眼中一片幽深,便听一阵脚步声,楚言清出现在眼前,睁着眼问她:“妻主看什么呢?”
“闲书罢了。”晏祁笑了笑,随手将书扔在一旁,被好奇的楚言清捡起来看,翻了一翻,无非是些杂闻历史,只一歪头:“也不好笑啊…”
晏祁摸了摸他的头,只觉着他这幅样子可爱,又无法同他解释自己在笑什么,面不改色道:“为妻是想到娶到这么好的夫郎,一时看着杂记也觉着欢喜。”
“……”楚言清只觉着遇到了假妻主,她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难得的甜言蜜语,被晏祁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听着格外羞人,楚言清嗔了她一眼,一双凤眸,波光婉转,格外喜人。
这厢夫妻两个正逗趣,便听容烟来报,说是晏征荣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