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各国来了使臣,原本三日的水围硬是延长到了七日,晏祁自然当仁不让,需跟在后头,陆元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改之前对晏祁的态度,前前后后跟着晏祁念念叨叨,惊呆了一众人,晏祁一开始还有些烦,久了也就任凭她念叨,只当没听见。
鲤河旁搭了个擂台,此时已经围了一圈人,正有人在上头比试,众人又起了兴致,围上去看,晏祁却兴趣索然,跟晏征毓说了一声,便早早回了房。
本想着给楚言清一个惊喜,便没让人通报,进门时正见着他拈着个巴掌大的红锦香囊一针一线的绣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慢慢漾出如水的温柔来。
正看着,那厢楚言清手上的绣活已经到了尾声,葱白指头一转,在针身上灵活打了个结,檀白玉齿将棉线咬断,便没了动作,只呆呆的坐着。
腊月的天儿已经寒了,屋里也有些清冷,他单薄的身子坐在雕花木窗前,印着屋外萧索枯树败草,莫名有些孤独冷清之意。
晏祁的脚步慢慢顿住,看着神色茫然的楚言清,心中蓦地一痛,在大晏,男子处处受拘束,可做的事儿本来就少,出了阁以后更是只需相妻教子,一日一日都在一方地方度过,受宠的还好,有妻主的陪伴,不受宠的就凄惨了,甚至还有男子嫁出去后一辈子都未出过门,孤独一生。
晏祁这几日忙的昏头昏脑的,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压根没时间陪他,而楚言清从来没多说什么,直到此刻晏祁才蓦地意识到,尽管她不是有意,但她一直冷落了他。
不知是不是晏祁的视线太过明显,引得楚言清转过头,见了她,一时愣了愣,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一下子漾出浓浓的欢喜之意来:“妻主!”
说着又看到了手上的香囊,便像献宝一般捧到晏祁眼前,或许是觉得这模样太过急切,他的脸蓦地泛起了些许羞意,有些不好意思:“妻主,我…我绣了个香囊给你,你看。”
娇俏的人儿,眼巴巴的看着她,晏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香囊,仔细打量,红锦黑线,绣着鸳鸯戏水的样子,活灵活现,摸上去也极为平整,显然是有着极好的绣活功底。
再抬眼看他的时候,晏祁眼底已是浓浓的暖意:“好看。”她夸了一句,小人儿就已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意,又漾出几分得意之色,一抬下巴:“当然了。”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晏祁看着一幅“你也不看是谁绣的”表情的楚言清,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今儿天气不错,为了谢谢我的夫郎给我绣了个香囊,我带他出去如何?”
“真的?”楚言清闻言,眼里升起浓浓的惊喜之意,本就清俊的容貌硬生生又明艳了几分,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晏祁含笑点头,心头却是叹息,她果然是冷落了他,便暗暗下定决心要多带他出门。
“妻主,你等我!扶枝,宿宣,邓阿爹!”楚言清扬声便喊,掩饰不住满心的兴奋之色,三下两下就开始整理自己,扶枝几人本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冲进来,却见楚言清好好的,一时有些懵,听了事情原委,才忙不迭帮着楚言清梳妆换衣。
“少君,再上些胭脂吧?”邓阿爹是晏六新给楚言清安排伺候的老人,精明能干,儿子也是王府看门的,照晏祁的意思,楚言清身边有个经历多的老人,很多事儿都能帮着提点一下。
“不用。”晏祁即使阻止了这位老爹的行为,楚言清即便不装扮也是极美的,妆粉胭脂这些,她实在是受不了。
“世女…这……”这位老爹显然是个重口味,还想争辩几句却被晏祁毫无情绪的目光堵了回去,一时便也放弃了,只觉得晏祁是个奇葩,哪有女子不爱红妆。
不多时楚言清已经换了身衣裳出来了,素色滚边团花纹样交颈袍子,掩饰不住的光彩照人,站在晏祁身边,也掩不住一身清和气质,端的是金童玉女,模样十分登对。
“清儿可有什么像去的地方?”
“没有诶。”楚言清仔细想了想,只是摇头,鲤河本就是个陌生地方,他从未来过,更不知哪儿有意思。
“东边不远有个集市,前边不远山上也有座寺庙,不过路途远些,清儿看看?”这些都是她陪同那些使臣游玩时听着晏征毓介绍说的,听着便暗暗记在心里,皇家猎场,占地广阔,因而这附近几十里都比较荒凉,值得看看的也只有这两处了。
“寺庙?可是那菩隐寺?”楚言清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一亮,急急拉着她求证。
“嗯,你知道?”晏祁见他知道,有些惊讶,楚言清眼里意味不明,扯着晏祁的袖子撒娇道:“妻主,我们就去菩隐寺好不好?”
“嗯。”见他没选热闹的地方反而选了寺庙,晏祁有些意外,但答应却的爽快,既然决定了,她便让鸣乘找了辆马车来,刚想让楚言清上车,却听他软软道:“妻主,我…我能不能骑马?”他的声音有些小,却带着隐隐的期待。
“你会骑马?”看着身形柔弱的楚言清,晏祁平静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这厢楚言清已经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