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

楚自熙下意识将顾承揽在怀中，身子顺势一齐半跪地上，温热的液体洒了他满手,又逐渐冰凉，楚自熙看着顾承胸口的剑,话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故意的——你！”

顾承虚弱地抬手,看样子是像一个血手印糊在楚自熙的嘴上，但因为条件有限,只能将将拽到楚自熙的衣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遗憾,又呛出了几口血沫,露出染红的牙齿：“你…..废了….我，跟让我死，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咳咳….这样痛快….”

无意间握着顾承的手腕，察觉出顾承已然残破不堪的身体状态,凶猛的魔气正在顾承的体内横冲直撞，摧毁着薄弱的经脉，再一看顾承毫无所谓的表情,联系刚才顾承的话,楚自熙全身发凉,他终于反应过来，顾承早已存着死志。

“当初致力于打开魔门不管不顾的人是你，现在留在这镇守魔门把自己搞得命在旦夕的又是你，顾承——”楚自熙狠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么。”顾承的眼神变得涣散：“因为外面，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你喜欢的青山白云，我珍爱的当歌纵马，都没有了…..”

“除了将一切都摧毁…..我们还能怎么办……不…..”顾承看了一眼从楚自熙身后急急赶来的萧战，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是我该怎么办….”

“顾承！”

“楚自熙。”顾承的眼慢慢闭上：“记得…很久之前，我们被….围攻，你用血灵….救了我的….那次吗？”

“你为了救我….即使排斥血灵….但你用它….杀了那么多人…..我一直记得….即使….是我被扼断数根骨头之后….你才下的决心…..”

“但之后啊….你用血灵….救了萧战….”

“我就….恨了….”

楚自熙将顾承苍白的手用力地握着，握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楚自熙…..我..…没了那么多啊…..不想看到你….活得太潇洒….”

“你这个人….妇人之仁…..杀了我….你会记住的….”

“这样….就好了….”

已然冰凉的手耷拉下去，顾承的头朝侧一偏，再也立不起来，但楚自熙却没有松开手中的力道，他缓缓开了口，似笑非笑，声音喑哑：“是啊，我会记住的。”

“楚自熙…..”萧战托着血灵走了过去，在楚自熙的背后停下。

背对着他的楚自熙看不见任何面上神色，他将顾承搁置在了地面上，又拿手擦去了顾承脸上的血迹，再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极为吃力站起了身，面朝着萧战，嘴角扯出一抹笑：“怎么了？”

萧战上前一步，将楚自熙一拥入怀：“别硬撑着。”

楚自熙将额头抵在萧战的胸口，像是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道：“我没事。”

血灵担忧地蹭了蹭楚自熙的脖颈，又在楚自熙的眼神示意下，慢慢腾腾地飞到了顾承的身上，尖喙在顾承的身体遍寻，从中啄出了一缕红芒，等它再次飞向楚自熙的身边时，却被楚自熙一把抓住。

血灵发出了细小的哀鸣，却不是为自己被主人如此对待，而是为自家主人此刻眼中透露出来的那些东西。

让人一眼便能为之心碎的东西。

萧战抬手搭在了楚自熙的手上，揽着楚自熙的手恨不得将楚自熙镶在自己的身体中再难分开，他轻缓地道：“给顾承立个冢吧。”

萧战手上的暖意传递过来，楚自熙眼神有一瞬放空，他将血灵放开，轻笑道：“不了。”又一把推开了萧战，身子摇晃几下，再次站稳，看着天上因没人镇守魔门而逐渐放大的暗红色漩涡：“再不快点解决，我真的是要疯了。”

萧战道：“现在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楚自熙笑了一声，出其不意地将手中的剑投射向了一个方向，利剑穿插.进了石壁，而承受不住如此威力的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全身心都在楚自熙身上的萧战后知后觉地看向了那个人，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对着萧战行了一个礼，又对着楚自熙躬身道：“夏家夏赋，见过魔君阁下。”(83中文网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