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久的辛苦给无情否定,楚自熙抬手倒了三杯茶,第一杯推给了快刀李。
看得过去,也只是看得过去而已,此时的李致已经被磨得别无他法,而周围人的不断称赞,也让他消极了起来,虽说还在不停地探索新的做法,但却像进了一个全面封闭的盒子,再无一丝长进。
李致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点,是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中,所有人都对他的菜拍掌称赞,唯独一位身着红衣的俊朗男子,在吃了第一口后就再也没动过筷子,又在李致好奇询问的时候对着他戏谑一笑,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难吃。”
“灵力孕育的虚灵花,你偏用凡物做衬,真是暴殄天物。”男子不加掩饰自己眼中的嫌弃,用筷子将盘内的菜翻来覆去地搅成一团,挑挑拣拣地道:“刀工也差,火候不足,成色尚欠,完全没用心,真不知你这虚名是如何得来的。”说着便把筷子扔去了一旁,起身欲走:“平白浪费我时间。”
一言惊醒梦中人。
快刀李从震愣中回过神来,赶忙冲到了男子的身前,满脸诚恳地询问:“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什么高见?”
“这话怎么说的?”男子挑了挑眉:“莫不是你认为我说错了,不服气?”
“不,不是,是公子说得太对了。”被那双桃花眼玩味看着的快刀李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却依旧认真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厨艺已经很久未有过长进了,做出来的菜自己尝着味道总觉得不对劲,然而周围的人却都说好,唯独公子说了难吃……这说明,公子是有见识的,是与他人不一样的。所以,求公子指点!”说着,似是认为自己的诚意不足,‘噗通’一声便给那男子跪下了。
周遭的行人推推攘攘,去而复来,但均奇异的像是没有发现这不寻常的动静一般神色自若地走过。快刀李也就这么跪着,因为这一种极致匍匐在地的求学姿势,让他只能以看到男子的脚尖来判断男子是否离去。男子不动,他也就不动,哪怕把膝盖跪到酸麻刺痛。
许久的许久之后,男子终于开口。
“西湖最大的湖泊,由南至北分四段,取第三段,由西至东分四段,取第二段,交叠的地方,生有一鱼,名秋水。通体雪白,鳍似虫翼,有小角。只在秋季的几日里出来觅食,平常不得寻。”
“谢公子!”快刀李惊喜地抬头望去,却发现面前早已空无一人,而街上的行人均古怪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为何这人会对着空气跪拜。
听到这里,楚自熙看似不动声色地低头饮了口茶,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萧战的眸色暗了又暗,撑在桌面上的手向前微移,抓挠的姿势似是打算握住楚自熙的双手,却极力忍住。
究竟还有多少你的事,是我不曾知道的。
“为这秋水鱼,我撑坏了十三条轻舟,废了三年寻求。”说起当年的执拗劲,快刀李也不免一阵唏嘘:“又用了十年,才做出了现在闻名于众的秋水鱼。”
“父母的赞赏,邻里的艳羡,族人的另眼相看,钱、权、名,因这秋水鱼接踵而至。那时的我本以为,我已经做成了我想做的事,会一直持续到我老死,传承给下一代......直到突然的那么一天。”快刀李停顿了一下,极为艰难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的族人,都没了。”
快刀李人生中的第三个转折点,是在血与悲伤中出现的。
那时的他正带着从修真集市上高价买来的灵草法器,欢欢喜喜地准备给自己的族人带去。一路上步伐匆匆不停,时不时的傻笑惹人侧目,快刀李预想着那些可爱的孩童们见着这些礼物时该是怎样的欢声雀跃,又该对他怎样的缠闹不休,他甚至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之前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整理出的奇闻异事,好来应付那几个好奇心重的小鬼们。
直至他的笑容僵在了漫天火光里。
“我忘不了......”喃喃细语伴随着桌子被拍成碎末的巨响,快刀李的眼神似毒蛇般狠毒阴冷,放着要将人粉身碎骨的凶光,猛然拔高了音量愤怒地嘶吼出声:“我永远都忘不了!”
雷电划破天际嘶鸣的乌云,呼啸的浓烟蚕食着目光可及的每一寸土地,血红的腥味弥漫在昔日欢庆的村落此刻死寂的废墟。堆积的残体狞狰可怖,有人失了半截身体,地上疯狂的抓痕记录着生前遭受的折磨;有人胸口被掏出了一个大洞,睁大了眼睛恐慌地看着前方,死不瞑目;而那些还不足大人腰间高度的孩童,身首分离,四肢扭曲,泪水已然干涸。
瘫软跪地的快刀李颤着手想去扶前方一朵颤颤巍巍立在角落的残破的虚灵花,恰在此时,大火烧断了房梁,焦黑的木炭掉落下来,正压在那一朵虚灵花上,柔嫩的花儿,顺时被碳火烧灼殆尽。
快刀李就这么维持着双手前摊的姿势僵持着,瞳孔极度凝缩,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滚动下来,猛地张大了嘴向着天空尖锐地哭嚎:“啊——啊——!”
挥手让听到响声后冲进来的侍卫离开,快刀李以手抚面:“后来,我花重金查找这件事的真相,想要帮族人们报仇,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