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好意思,却死要面子,梗着脖子去继续辩驳:“那、那也只能怪你的脑门太硬了!比花岗石还更坚硬!这一下简直让我头破血流!至于你自己感觉不到疼痛,那是因
为你没有痛觉神经,你是个低感人群!”
铿锵有力!
有理有据!
理直气壮!
这一刻的迟欢颜,把无赖的形象,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她自己懵然不知,还一脸气鼓鼓的表情,眼睛大大的瞪着贺正庭,死死瞪着。
贺正庭原本就是报着看笑话的心情,这下就更是了。
他甚至觉得有趣,心情都好了不少,眼睛里面都有一丝笑意划过。
迟欢颜捕捉到了,更不好意思了。当然没再好意思盯着他瞧了,猛然低下头,左看看,右瞅瞅,捏了捏耳垂,再掐一掐,她吭吭哧哧:“我……我……我是真的疼啊,我现在头都还是晕的,两眼也在冒金星
,真的很难,还不……还不能让我委屈委屈吗?”
委屈?
啧了声,贺正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恩,真是委屈了你。”
我头太硬,让主动撞上来的你受委屈了。
“我……”
唰的一下,原本就红的脸更是彻底红到了一塌糊涂,迟欢颜这一回是连哼哧都做不到了。
站在原地各种窘迫,各种没脸。双手交叠在一起,一会搓一搓,一会左手掐一下右手心,一会右手捏一下左手指,然后再互相在掌心里面挠啊挠,眼睫毛扑棱扑棱的,四处乱看,哪里都看,就是不再往
贺正庭的方向瞅去。
甚至连他脚站立的地方,都尽量避免。
所以她才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贺正庭,脸色蓦然变了!
真的就是眨眼之间!
因为她不好意思之下,这一连串的动作!
手间的一连串小动作!
他这一辈子,只知道一个人会这样——迟橙!—
确实,迟橙就是如此,每次遇到什么特别尴尬的场面,她的双手就会开始悄悄上演哑剧。
看似繁乱,实则是有规律可循的,必须先是左手手指掐右手的手心,而且还必须是三下,只会是三下,多一下或少一下她都能憋死!
跟着就是右手去捏一下左手指,必须从小指开始,再逐个掐到大拇指。
挨个的掐完了,最后才开始挠手心。
都是有顺序可循的。
当然,其实迟欢颜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也不是刻意。
而是完全下意识的、刻入了骨子里面的本能,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甚至你让她去分解这整个的过程,她都做不到,脑袋估计一片空白。
而别人,其实也不可能会去注意到。
可贺正庭就是知道!
他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哪怕自她十四岁那年开始,他就再也没与她见过!
可他就是知道。
应该说,有关于迟橙的一切,从她自身到她周遭,到她所经历的一切,不管多么细枝末节,他都一清二楚。
都要归功于他无比强大的情报集团。
将她一切的一切,都搜集到一起,递交给了他。
这半年来,除却工作,贺正庭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待在房间里,看有关于她的录像带和资料文档。
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
因为他必须去成长,必须去让自己在历练中变的强大起来,他错过了陪伴她一起成长的岁月,错过了她的每一天,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补救。
从录像带中,看她的成长,好像这样他就陪着她一起长大了;
体会她的喜怒哀乐,好似这般他就能感受到当时的心情,与她共享喜乐,分担哀与愁。
当然,最重要的是缅怀她这个人。
是的,缅怀。
虽然贺正庭还坚持在继续满世界的找寻迟橙,可潜意识里,他是知道的——其实,她已经遇难了,真的不在这人世了。
他甚至都快说服自己,彻底接受这个事实了。
可谁知道,迟欢颜突然出现了。
顶着那样像她的面容。
可他依旧没有过丝毫的怀疑,他只以为是意外罢了。
虽然有点太巧了。
可世间相似之人千千万万,这种几率和偶然,也是不能否认的。
可谁知道,她竟然……
她竟然连小动作都跟她一模一样?
生平第一次,贺正庭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
0未免真的是错觉,他盯着去继续看,心里甚至跟着一起,默念资料上对她小动作的分解。
真的就是他念一句,她刚好就做一下。
若非太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简直就像是在同声演绎!
他旁白她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