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12.25城(1 / 3)

凿乌是老太爷的字,但只有老太太知道,那人是有多不喜这“凿乌”二字。

小时,老太爷最喜上山疯跑玩乐,因此肤色被晒得黝黑异常,同龄之人最是欢喜嘲笑他为褐色乌龟,又常用石子砸他,看他被砸的缩头龟脑的模样,拍手笑称为“凿乌龟”,为此,老太爷真是深恶痛绝这“凿乌”两字。

“凿乌……”王清荷不知这一故事,依旧跪在地上,声音抽噎的喊着老太爷的字,她用力抬手抓住老太爷的长袍裾角道:“凿乌,清荷日后,怕是不能再与你一处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他还……”

“他还未出生,大致就要死了。”接过那王清荷的话,老太太不冷不淡的抬手招过一旁的老婆子道:“来,将段夫人押送官府吧,我相信那官老爷定是最会判这种出墙妇人了。”

“凿乌,凿乌……”听到老太太的话,王清荷缩在老太爷的脚边一副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脸上簌簌而落的满是晶莹泪珠。

“阿英……”垂眸看了一眼那瑟缩在自己脚边的王清荷,老太爷看向老太太的面上显出几分为难神色道:“这事毕竟是段坡的家务事,还是让他自己来处置吧。”

说罢话,老太爷便直接抬首朝那庭院门口看去,在对上那一副呆滞神色站在庭院门口,形容威武的男子脸上那双微红眼眸时,老太爷的面上也显出一抹难掩的悲痛神色。

段坡虽是个商人,可是乐善好施,对人和蔼,十分乐于助人,只可惜前妻去的早,自己一个人将段于鄢拉扯大,一个大老爷们,必然是没有女子那般细心,因此与段于鄢的缝隙越来越大,再加上这王清荷的煽风点火,更是将两人的父子关系弄得僵到极致。

不过好在苏凿乌还能与段于鄢说上几句话,稍稍缓解了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老乌,实在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踩着脚上的长靴,段坡从庭院门口低垂着脑袋缓缓走来,那张原本英武非常的面孔在这时显得十分憔悴不堪。

“我早就与你说过,你却偏是要信这女人,弄得和于鄢明明是亲父子,见面却硬是像仇人似得。”低叹出一口气,苏凿乌猛地一甩宽袖,将那抱住自己长袍裾角的王清荷往一旁拨去。

王清荷呆坐在地上,抬首怔怔的看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段坡,突然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道:“老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老爷,是那苏凿乌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跪爬在地上,王清荷用力的上手抱住段坡的小腿,声嘶力竭的哭喊道:“老爷,你要相信我啊,老爷……”

垂眸看着那死死抱住自己的王清荷,段坡仰头低叹道:“清荷,我与你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就算是你说不喜于鄢,我也为你着想,替他划了个庄子,让他出外经商,且这一出便是好几年。”

说到这处,那段坡的声音陡然便激动了几分道:“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竟然想要下毒谋害我,若不是于鄢回来的及时,我怕是现下已经变成那棺材板里头的死尸了!”

“不是的,不是的,老爷你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你,想下毒害你的是那段于鄢哪,他……”

“闭嘴!”一脚踢开那抱着自己小腿的王清荷,段坡气得面色涨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坡。”苏凿乌上前,一把托住段坡那斜向下倒去的身子道:“你这身体里头毒素未清,还是莫动这般大的气了,当心伤身劳肺。”

“老乌啊,我真是,真是对不起于鄢哪,枉我还自诩乐善好施之辈,却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未照料好。”段坡低垂着脑袋,忍不住的掩面抽泣道。

“老坡,于鄢已经长大了,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主张的,而且你一人将他拉拔那么大,即便是先前有些许误解,于鄢也定不会放在心上的。”伸手拍着段坡的后背,苏凿乌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瓷白药瓶递与段坡道:“清心丸,我让公府里头的周大夫新制的,你吃些日子,待毒素彻底清了便好了。”

“唉……”伸手接过苏凿乌手里的清心丸,段坡又是忍不住的轻摇头道:“老乌,这些日子真是劳烦你了,要不是我……”

“老坡,你莫与我说这些客套话,当年若不是你救了我的命,这会子我这身白骨怕是还不知道被埋在哪处呢,今日这些事,哪里比得上当年你硬生生的将我从那沙漠里头拖出来的恩情。”

当年,苏凿乌误入沙漠,被段坡一只骆驼一水壶的从沙漠里头救出来,段坡身子强健无甚大事,而苏凿乌却因为从沙漠之中脱水而出,身子极差,在段家养了许久才缓过神,然后便直接与段坡一道行商做买卖,积累下这段家偌大家产,风光回府。

“老太爷,既然这王清荷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苏梅垂眸看了一眼那被段坡一脚踹倒在地之后,素色衣衫之下浅浅印出的一圈晕红色渍,双眉紧蹙着突然开口道。

“什么?”听到苏梅的话,老太爷扭头往地上看去,果然见那王清荷面色惨白的瘫倒在地,身下一片血色晕染。

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