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好的生辰宴,因着苏梅情绪不佳,便就此作罢。
灯火通明的鹿鸣苑中,苏梅红着一双湿漉水眸身披厚被蜷缩于绣床之上,身侧幼白担忧的皱着一蹙细眉,伸手轻轻抚了抚苏梅那露在外面的半个小脑袋道:“四姐儿,你这一日都未食什么东西,奴婢去与你拿些吃食来,好不好?”
苏梅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仅露在外面的半个小脑袋也一道缩进了厚被之中,像只小鹌鹑似得蜷在那处与厚被拱成一团。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梅,幼白轻叹一口气,抬手招来站在珠帘处的茗赏道:“去,给四姐儿端盅温奶过来,再拿碟子玫瑰酥。”
“是。”听到幼白的话,茗赏轻应一声,却是站在原处未动,她抬首担忧的看了一眼那蜷在绣床之上的苏梅,小心翼翼的上前轻扯了扯幼白的宽袖道:“幼白姐姐,四姐儿她……”
“闹过脾气便好了,没事的。”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茗赏的手背,幼白柔声安慰道:“去吧。”
“嗯。”犹豫着点了点头,茗赏提着裙裾撩开珠帘出了屋子,片刻之后与妙凝一道端着温奶与玫瑰酥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烧着暖炉,苏梅蜷在厚被之中身上还穿着夹棉袄裙,不一会儿便被闷得热汗淋漓,只好又从那厚被里头钻出半个小脑袋来喘气。
幼白站在绣床边,看到苏梅那从厚被之中露出的半张白细小脸,轻笑一声道:“四姐儿,快些出来吃玫瑰酥吧,不然等过会子四少爷回来,您可又没的食了。”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往前头站在绣桌边的茗赏与妙凝身上看去,只见这两人一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蹭了蹭自己蜷在一处的小细腿,苏梅轻轻抓了抓手边的细滑锦缎,终于是慢吞吞的掀开了身上的厚被从绣床之上起了身。
伸手将苏梅从绣床之上扶起,幼白细细的替她褪了身上那件厚实袄裙,再用巾帕擦了一下苏梅那张浸着汗渍的小脸,最好又从一旁木施之上拿过一件轻薄衣物与其换上,这才搀着人往那绣桌边走去。
端坐在绣墩之上,苏梅垂首看了一眼那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温奶与玫瑰酥,下意识的便抚了抚自己饿了一日的肚子,然后情不自禁的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一旁的茗赏将苏梅那只刻着肥鹅的金匙递与她的手边道:“来,四姐儿,金匙。”
伸手接过茗赏手中的金匙,苏梅赶紧先伸手捻了一块玫瑰酥塞进口中,然后又舀了一勺温奶,一下便将那张白嫩面颊撑着圆滚滚的。
看到终于开始吃东西的苏梅,幼白轻吐出一口气,正欲说话之际,却是只听得身侧珠帘轻响,一道纤丽身影穿着朱色袄裙疾步走进内室之中。
“三姐儿?”抬眸看向那踩着一双湿漉绣花鞋急匆匆朝着苏梅走来的苏娟巧,幼白不自禁的微皱了皱眉道:“三姐儿可是有什么事寻四姐儿?四姐儿正在用膳,不若您过会子再与四姐儿详说,可好?”
并未搭理幼白,苏娟巧面露嫌色的伸手一把推开那挡在自己面前的幼白,双眸微眯,一个丫鬟也敢挡她的路。
“三姐姐……”苏梅捏着手里那只金匙,抬头看了一眼那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娟巧,又看了一眼被苏娟巧狠力推到一旁的幼白,微微蹙起了细眉,一张白嫩小脸之上显出一抹明显的不赞同。
并未看出苏梅脸上的不喜,苏娟巧提着裙裾自顾自的落座于苏梅身侧,声音急切的道:“四妹妹你可知道今日那被大夫人带回来的,那个唤清懿的?”
一听到“清懿”这两个字,苏梅下意识的便白了面色,小嫩手里捏着的那只金匙也不自觉的落了地,悄无声息摔在铺着厚实毛毯的地砖之上。
一旁的茗赏弯腰从地上将那金匙拾起置于绣桌之上,然后向前轻迈一步与苏娟巧道:“三姐儿,今日四姐儿身子不适,您有什么事,不若明日再与四姐儿说……”
“闭嘴,主子说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苏娟巧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这会子一对上茗赏,立刻便爆了出来,她提着裙裾从绣墩之上起身,伸手就想要扇茗赏巴掌,却是被苏梅给一把按住了胳膊道:“三姐姐,你若是再如此,下次可进不得我鹿鸣苑的院门了。”
听到苏梅那细软糯气的娇呵声,苏娟巧这才算是微敛了神,她呐呐的收回自己被苏梅挡住了的胳膊,抹着胭脂水粉的白净脸上有些羞赧道:“四妹妹莫怪我,我也是急了……”顿了顿话,苏娟巧伸手一把握住苏梅的手腕子道:“我是替四妹妹急啊,四妹妹可知道那新来的清懿,整整缠着焱哥哥一日未放,两人在那静姝阁里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勾当呢……”
“哦?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勾当。”一道低哑声音从门毡处响起,马焱穿着一袭精白袄袍缓步跨入屋内,身上细细碎碎的落着溯雪,纤长的睫毛之上也结着一层冰渣子,更衬得那张清俊面容更累冷峻了几分。
听到马焱的话,苏娟巧瞬时便抿上了唇,她握着苏梅的手腕子颤颤的看着那人缓步朝着自己走来,内心又羞又怕,低垂着脑袋不知该做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