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爷,幼白姑娘来了。”正当苏梅胆战心惊的缩在那须弥座上的时候,便听得一旁的天宝轻声道。
听到天宝的话,马焱这才缓慢放开了那按着苏梅小脑袋的手。
一离了马焱,苏梅立刻便迈着小短腿往一旁宅门处冲去,直接便扑到了刚巧提着裙摆跨过门槛的幼白怀里。
冷不丁的被苏梅撞了一个踉跄,幼白稳住步子,弯腰将苏梅从地上抱起,细细的拍了拍苏梅身上的袄裙道:“四姐儿这是怎么了?怎的弄得这般脏兮兮的?这脸上怎么还多了个红印子?”
苏梅咧着小嘴还没开始说话,便听得一旁的马焱道:“走到太急,踩了青苔,脑袋磕到照壁上头去了。”
“磕到了?”听得马焱的话,幼白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抚了抚苏梅的小脑袋,上上下下的细摸了片刻之后看到那鼓在后脑勺的小包,一阵唏嘘感叹,着急忙慌的抱着人回了鹿鸣苑。
其实这小包磕的不大,只微微鼓出一些,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看着也没甚大事。
被幼白抱在怀里,苏梅侧头看到幼白这副慌张模样,声音奶气的道:“幼白,娥娥不疼。”
“这眼睛都哭红了,哪里不疼……”伸手细细的擦了擦苏梅那张泛红的小脸,幼白心疼的看着她白嫩脸颊处印出的一圈红印,心下暗道,这是得疼成什么样才能将这小脸擦的红成这般啊。
苏梅不知幼白心中所想,只歪着小脑袋靠在幼白怀里,小短腿轻微晃悠着,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离了那煞星了,她还当自己要被当场生吞活剥了呢!
想到这处,苏梅更加用力的抱紧了面前的“救命恩人”幼白,而幼白感觉到苏梅那愈发用力圈着自己的小藕臂,以为自家姐儿刚才是被吓坏了,当下便加快了步子往鹿鸣苑走去。
就这走到鹿鸣苑的功夫,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幼白抱着苏梅到了鹿鸣苑里头,带着人直奔正屋内室。
内室里头放置着暖炉,淡雅的熏香细细袅袅的飘散开来,琉璃灯微晃,照的整间内室灯火通明,新来的妙凝正站在暖炉前头挑着果碳,绿阑站在衣柜处收拾着衣物,茗赏坐在绣墩上绣着手里的绣活。
“妙凝,去将周大夫请来,就说是四姐儿要诊脉。”小心翼翼的抱着苏梅放置于软榻之上,幼白转头对一旁跟过来的妙凝道。
“是。”妙凝应了一声,赶紧提着裙摆出了屋子。
一旁的绿阑与茗赏也纷纷上前,递衣裳的递衣裳,端水的端水,与幼白一道慌慌张张的忙乱成一团。
好不容易替苏梅换好了衣裳,幼白捏着手里浸了温水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替苏梅擦拭着小脸。
“四姐儿,疼吗?”细细的轻抚过苏梅脸上的红印,幼白声音轻柔道。
“娥娥不疼……”歪着小脑袋,苏梅靠在幼白怀里,任她给自己擦着小脸和小手。
“怎的会滑跤呢,这照壁正对着宅门口,日常可都是有婆子打扫的。”幼白一边细细的替苏梅擦着小肉手,一边皱眉道。
确实,檀菊园作为老太太的院落,这处处角落都是要打扫仔细的,特别是这种暗苔滋生的潮湿天气,那老太太常走的路,每日里定时定人的打扫两三遍都是常态。
“依奴婢看,定是那打扫的婆子没尽心。”一旁的绿阑伸手接过幼白手里的巾帕,声音微缓的开口道。
听罢绿阑的话,幼白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见幼白不说话,绿阑捏着手里的巾帕又絮叨了一句道:“奴婢听说这柳姨娘也是因为滑了一跤,这才去的命的,可见这文国公府里下头打扫院子的丫鬟奴才,也是要好好管制管制了。”
苏梅窝在幼白怀里,听到绿阑的这番话,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但片刻之后却是猛然想到,虽说这晚间露重,晨间雾浓,青砖细缝之间难免长出一些湿滑青苔,但这祠堂是文国公府重地,日日有人打扫除尘,比之老太太的檀菊园还要尽心尽力,所以那青砖细缝之中是决计不会有什么青苔的,因此柳姨娘今早滑跤一事,这罪魁祸首便是那将外头的青苔放在青砖细缝之中伪成暗苔滋长之人。
这边苏梅正想的入神,那边妙凝急匆匆的带着周大夫从外室进来,两人走的踉跄,撞得那珠帘直噼啪作响。
“周,周大夫,来,来了……”妙凝刚才一路疾奔,这会子说话连气都喘不匀了。
周大夫站在妙凝身侧,也是一副急喘气的模样,他年岁已然有些大了,穿着袄袍的干瘦身子微微弯曲,似乎累的厉害。
可不是嘛,这丫头不由分说的就拽着他往这鹿鸣苑里头来,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他这把老骨头一路上都得给她颠散喽,但就算这般急着过来,这人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软榻上头,小脸上还红彤彤的哪里像是患了什么急脉。
喘过了气,周大夫这才将肩膀上的药箱卸了下来,拿了诊脉两腿颤颤的走到了苏梅身侧道:“四姐儿伸伸手,老夫给你把脉。”
听到周大夫的话,苏梅乖巧的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搁在了脉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