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利千辛万苦地解开他教父的静声咒、束缚咒、强制阿尼玛格斯咒,并切割断束缚的紧紧的绳子,终于可以和他的教父一诉别情的时候,赢来的是他教父的嚎啕大哭。
他哭得那么伤心,好像一个孩子,在肆无忌惮地哭泣;又好像心中充满无可言说的痛苦、纠结,在借此拼命发泄。
哈利轻轻拍着他教父的背,怒火伴随着小天狼星的哭泣而聚集、聚集,舔噬他的五脏六腑,直冲上天灵盖。
等到小天狼星终于略微止住了泪水时,哈利抓紧时间地问到:“小天狼星,有谁在折磨你吗?是谁?是纳西莎.马尔福吗?”
小天狼星泪眼朦胧地盯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闷闷地挑了一个话题,说:“没有,纳西莎很细心地在照顾我。她毕竟是我的堂姐。”
哈利皱起了眉,严肃地对他的教父说:“如果不是有什么发生了,你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呢?我从未见过你哭得这么伤心!小天狼星,对我说实话好不好?我一定帮你报复回去——”
“哈利,”小天狼星打断了他的话,“你……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我离开霍格沃茨反幻影移形咒的范围,到霍格莫德的一个角落里,直接幻影移形到了这儿,”哈利装着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咻的一下,非常轻松。”
“哈利,”这个被阿兹卡班折磨半生却依然显得非常英俊的男人凝视着他的教子,“那你现在也可以咻地一下回去,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你不应该为我留在这里,我们总有办法一起离开的。”
“啊……”哈利被小天狼星的话搅得有些惊讶,他局促不安地说,“也不是……”
在小天狼星的目光下,哈利说不出口那些隐秘的心思、涌动的情感。
有那么一段时间,房间里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小天狼星的眼睛里好像窜了什么火苗,而那火苗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明显到直冲眼前了。
小天狼星终于开了口,与眼眸中燃烧的愤怒相反,他的语气压抑而凝重:“哈利,如果我没听错,你保证你愿意主动留在黑魔王的身边?”
面对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诘问,哈利几乎回答不出一个“是”字。
——但是他总要面对这一切的,去面对自己的亲人的。
哈利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开了口:“是的。”
小天狼星的目光在哈利的强作镇定的态度中变得慢慢沉静下来,他略带忧伤地看着那和詹姆斯几乎一模一样的轮廓,凝重地开了口:“哈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明白你选择了什么吗?”
哈利直视着他的教父,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吗?”小天狼星突然大声喊道,几乎能听出怒火在汹涌澎湃,在激荡碰撞,“不!你不知道!你还那么小,你明白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这是黑魔王、神秘人,让人连名字都不敢提起的you-know-who!十多年前有那么那么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下!
这个困顿半生的男人几乎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了:“最重要的是,他杀死了你的父母,你的父母!莉、莉!詹、姆、斯!”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也提高了音调,他翡翠色的眼睛里也涌上了泪水,“但是!”
哈利顿了一顿,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带着哽咽:“但是……但是你更重要……”
他上前抱住他的教父,安抚下暴躁的男人:“小天狼星,你更重要。对我来说,你甚至比我的父母更重要,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从有记忆以来我从未享受过哪怕一刻的家庭的温馨,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
小天狼星回抱住了他的教子,泪水再次汹涌而下。
哈利说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所以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十六岁那年,他离家出走,他那哪怕自己进入了格兰芬多都没有完全放弃他的父母终于对他绝望了,在家谱上对他除名。那时的他肆无忌惮、桀骜不驯,自以为在追求自由的意志。
然而,一个少年的叛逆,对家庭带来了多少不幸呢?他的弟弟雷古勒斯还未毕业就迫不得已加入了食死徒的队伍,那时他才不过十六岁,就要面对食死徒常常去做的那些杀戮、折磨、死亡。在阿兹卡班囚笼的那些日子,所有痛苦和内疚都在阴暗之中翻滚,午夜梦回间他总是能看到弟弟那张稚嫩但是绝望的脸。
雷古勒斯死后不久,他的父母也在绝望中依次逝去了,再次见面的时候只剩下母亲那尖锐、刻薄、疯癫的画像,与他记忆中那位高贵冷漠的妇人完全不像,他甚至无法与他母亲的画像好好对话,迎来的永远只有谩骂与诅咒。
他几乎已经失去一切了,会用崇拜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最终消失得悄无声息,曾经如此溺爱他的父亲母亲怀着对他的绝顶失望病逝家中,会将所有的遗产留给自己、支持自己的叔叔早已不在人世,整个布莱克家庭只剩下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