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幽静的小院子,身穿浅蓝色的少年一脸疑惑地敲了敲房门,“少爷,该起床了。”只是,他心下有些疑惑,往常少爷这时候该起床了的。
“咳咳咳,进来吧。”房间里面的人有些咳嗽,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吓得少年顾不上主仆有别,连忙推门进去,扶住对方,担心地开口,“少爷,可是昨晚吹风吹多了?身体可有异样?需不需要阿木给你找个大夫?”
“不用了。”黎昕习惯性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视线还是一片黑色后,神色不自觉愣然几分。
虽然距离他发现自己失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自己的盲人身份。虽然落水后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别提自己会双目失明了。
“阿木,今天我就呆在房间里不出去了,你去帮我和父亲说一声,”黎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松了松膝盖处紧紧拽着的拳头,尽量以一副漫不经心地语气开口,“别把我今天状态告诉父亲。”
“是。”阿木虽然有些不解往常都会去和老爷请安的少爷怎么会突然就不去了,但是他并没有权利过问。在伺候黎昕洗漱以后,他方才让人把餐食端上来。
听见盘子端上来后的声音,黎昕仿佛才醒悟一般,挥手,“不用伺候我吃饭了,你们先下去吧。”
阿木一脸疑惑,但是还是快速低头应答,“是。”回答后,他便快速带人离开这里。
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黎昕方才睁开眼睛,眼神冰冷地盯着某个方向,如果不是双眼无神,没有焦点,估计看见的人会以为对方是在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阁下怎么还不走?”黎昕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难得的心软,导致自己现在这般为难。
前几天,他心情不佳,便带着阿木去小院子喝酒,夜半时酒上了心头,有了几分多愁善感的醉意。
所以在房间里面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他方才会大发善心,半醉半清醒间摸索着处理了对方的伤势。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头晕脑胀,早就忘了这件事情。直到前两天,他的房间再次被对方拜访,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干过这么一件事。
“有事吗?”他记得他当时语气很冷漠,毕竟能有这种伤痕,来头肯定不小,或者说这人肯定有故事,他并不想要涉入其中,只想保护好自己这一世的家人。
“你救了我,我该报答。”那人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明明说着正常的话,却让他敏锐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严,这也让他更加望而远之,毕竟现在他可是个盲人,一不小心可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不用了,我那时候喝醉了,才会救了你。”所以说,清醒的时候,我才不会救你。黎昕以为自己把潜台词给说清楚了,却发现那人还是没有离开。
那人莫名和他纠结上了,他尝试过毒舌,刻薄,甚至是嫌弃,但是对方好像都无视了。
“在想些什么?”在他沉浸在思绪里面的时候,对方似乎用食指弹了弹他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语气莫名的亲昵和宠溺。
收敛思绪,他快速摇了摇头,“苏兄,你今天没事?怎么白天就过来了?”往常对方都是夜晚过来的,这次一大早上就过来,让他折腾片刻,所以才让他晚起了。
“你说,你的兄弟想着你死,现在你有他们的把柄了,你会怎么做?那些把柄说不定会让他们失去一切。”
黎昕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过却对对方所说的话感到心惊胆战,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揭开某种重要秘密一般。他稳住心神,道:“既然想你死,又怎么算是兄弟?”
不知道有没有说错,他耳朵竖起许久,方才听见一阵低浅的笑声,克制却又带着愉悦。
“是我糊涂了。”
害怕对方继续说下去,黎昕只好转移话题,“你的伤怎样了?”当初他因为没有看到对方的伤口,所以是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给对方包扎的时候不过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那些伤口莫名加重也是个问题。
“已经好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想起来面前的人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他内心一紧,尤其看见对方皱起眉头的样子,一颗心只觉得七零八落的,找不到踏实的落脚处。
“抱歉,是我糊涂了。”苏擎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可要摸一摸看看?”说着,他便牵起对方的手。
“苏兄?”黎昕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触摸到皮肤,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你摸一摸看,可是好了?”
黎昕皱眉,原本想开口训斥对方,毕竟两人关系没有亲密到这样吧?可是听见对方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他耳朵莫名红了红,脑子混沌间竟然真的如对方所说,半眯着眼,认真地摸着伤疤。
伤口果真如对方所说的,已经痊愈,只是去疤痕就够了。想到这里,他快速缩回了手,将脑袋转移到别的方向,不自在地开口,“伤好了,苏兄没事就安心呆在家里吧,省得